凤仙独坐于案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啜茶,她的目光凝向了不远处的一幢府邸,府邸大门上挂着个乌木牌匾“辛府”。
花间楼是“井”字型楼阁,四周环抱,中间天井,正对底楼大堂的戏台子。王文鹰便是从二楼坠落到了底楼的戏台子。
“庇护郡君!”跹跹一声娇喝,震裂云霄。
王文鹰打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何时手里碰过真刀子,现在一动真格的,竟是浑身横肉都活动不调和,加上周遭混乱推搡,辛夷衣角还没碰到,他就本身乱了法度,重心向阑干外倾去。
下一个死的很有能够就是“辛”。
凤仙从鼻翼里挤出一丝嘲笑:“成心的又如何?可巧的又如何?我入长安无关乎你,来茶馆喝茶也无关乎你,你何必打先解释一通,倒像做贼心虚了。”
“这么点高度,就算伤再重,也不成能没得那么快。除非是垂老迈矣的老朽,不然如何能够摔丢了命!王文鹰三十出头,青壮肉实,如何伤也没有死的事理!”
“说过多少次了,当唤我师兄。”柳禛并没见怪凤仙的失礼,反而天然地拉开新月凳,坐在了木案的另一边,“我只是来讨杯茶喝,可不是成心来见你的。你入长安数月,只往李赫那儿跑,都不告我一声。本日刚巧遇见,你断不能见怪到我身上。”
半晌的死寂,统统人都顷刻地吓傻了。但是半刻后,统统人都疯了般的向底楼拥去。
某处临街雅间,珠帘银钩卷,梨木翘头案一张,案上一壶热茶,一个茶杯,紫笋茶的缭缭白雾将汝窑瓷具都熏绿了几分。
“你来何为?茶杯一只,我断无客的。”凤仙砰一声打落男人的手,声音冷得像块冰,“伏龙先生,柳禛。”
花灯瓷盆乒乒乓乓碎了一地,误伤的两方人手血流成溪,死尸如杀猪般被抛得到处都是,彼时还笙箫欢宴的花间楼,顿时成了人间天国。
现场乱作一团。
“王文鹰你敢!”辛夷情急之下,也是瞋目大喝。
若不是怀安郡君惹起了抵触,王文鹰也不会吵着诛杀。若不是他吵着诛杀,也不会亲身动刀子上阵。若不是他动刀子上阵,也不会踩空脚坠下来。
“要杀死人了!”围观百姓吓得一身盗汗飙。
但是王文鹰杀红了眼,眸底的戾气几近凝为本色,他摆布几脚踹开禁止的侍从,三十出头的身躯像条绿眼睛的肥狼,向辛夷狠狠扑过来。
本就混乱的现场更加混乱了。
最后一个“心”字的音儿还没散,救援的侍从还没来得及伸手,便听得咔擦一声,木质阑干被男人肥胖的身躯砸断,暴露了个大缺口。
王文鹰亲身动刀子,急坏了王家一帮人。“大人尽管瞧好戏”“大人一边高坐,待小的们取命来”的劝声如雷,恐怕王文鹰连累伤到,谁都逃不了干系。
“只要一个茶杯?”一个悠悠的男声响起,旋即一只指尖伸来夺凤仙的茶杯,仿佛要据为己有,“那就只好借用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