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局大变将至,没有谁逃得了,或许也没有谁博得了。
已经是半夜了,芙蓉园还是鼓噪,暗潮尚未停歇,而在长安城的另一边,某处酒垆也尚未打烊,油纸灯笼被飚风刮得忽明忽灭。
李景霆唇角一勾,泅起抹古怪的嘲笑:“辛公子,棋如何下,是我的本领,而看不看得出棋的门道,就是你的本领了。”
辛栢神采一变。
旋即刷刷几道玄色人影不知从那边冒出来,在辛栢身后跪倒,一人沉声禀报:“公子,部属里里外外搜索过。酒垆没有非常,酒也都是真正的九酝。”
李景霆有半晌蹙眉,但又说不上不当只得作罢,恰逢辛栢似笑非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如此谨慎多疑的三殿下,又怎会普浅显通地迷上了小酒垆的酒呢?”
“部属都已办好,殿下存候心。”聂轲应道,“另有一事向殿下禀报。此次芙蓉园花会,皇上共派出五名锦衣卫监察。部属们已遵循殿下的叮咛,将其尽数擒来,敢问殿下如何措置?”
李景霆的眸底顷刻划过抹凛冽,他微扬下颌,顿时,几道黑影从暗中呈现齐齐奔那更夫去。
“大变将至,棋局难测。谁输谁赢还未可定论。”辛栢狠狠地丢下句话后,身影就消逝在街道的绝顶。
但是李景霆只是淡淡一笑,眉梢有了分醉意:“只是为好酒屈尊,辛公子觉得有甚么用心?你便是叫你的部下搜索酒垆无数遍,也找不到你想要的成果罢。”
而暴露的酒壶内壁上,鲜明嵌着把袖箭。
不幸黄梁米饭未熟,而梦已成空。
他声音冰冷,眉间隐含戾气,清楚是个腥风血雨中摸爬过来的影卫,那里另有半分那贩子小民的模样。
李景霆仍然独斟独饮,沉默不语,直到一壶酒尽,他兀的举起酒壶往空中砸去,砰一声刺耳的响,酒壶碎成片。
聂轲赶紧拜首道:“部属不敢当。平常袖箭只能近间隔射杀一些轻巧之物,但是此袖箭颠末改进,内置七道机括,层层推动。不但能够承载平常大小的匕首,并且射杀间隔可达三丈余。并且箭镞部分采取了宫中才有的珍品:天铁。轻巧刚硬,可拟金石,可谓一击杀敌,杀必穿骨。”
小酒垆又温馨下来,油纸灯笼嘎吱嘎吱晃,更夫的梆子声在静夜里传遍长安城。
黑云压城城欲摧,山雨欲来风满楼。
“那些来不及烧毁的失利之作可藏好了没?”李景霆忽地想起甚么,略冷了调子,“今晚来个辛栢,说不定明儿又来个谁。棋局中的人都是恶狼,嗅着点猎物气味就个个跟过来了。千万不成被他们发明甚么。”
李景霆砸吧砸吧嘴,仿佛品尽了口中最后缕酒香,才淡淡道:“先是大理寺查案,刑部终定,若无果则三司会审,再无果,就是皇上亲身参与,在大朝上群臣共商。这一溜串下来,没个半月三月的,那里用你我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