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错了,错了,都错了。十余年没动静,如何两个都活得好好的,还齐刷刷都来了。”卢寰恨恨的将七星宝刀一抡,“从速差人陈述公子:原打算有变。请公子从速拿个主张。”
立马有卢家标兵领命而去,但是卢钊愣愣的声音传来:“爹,不消了。你瞧……”
旋即,紧闭的长安城门缓缓翻开。
乱世出豪杰。或许出的也不是剑,而是豪杰出尽,方显王者。
锦衣卫分为南北镇抚司,其统帅为正三品镇抚,又雅称为“北飞鱼,南绣春”。
江离转过身,客气的揖手施礼:“鄙人此番只是禁止,并偶然与锦衣卫树敌。还请二位大人包涵。鄙人影卫方才反击时,应当只用了剑柄。锦衣卫或可伤,绝无亡。但鄙人影卫倒是亡了十余人。权当是鄙人为冲犯二位大人赔罪了。”
卢寰没有任何诘问。他也只是沉默的举起双手,对城上的江离一揖。似感念老友十里相送,今后天涯存亡两岸。
“公子贤明。部属立马传下撤令。”钟昧的腔调愈发恭敬,只听得暗处一阵轻风拂,旋即就再没有了任何声响。
旋即,城楼中两道轻风拂过,雨夜的氛围中顿时腾起了股血腥气,那是股几近凝成本色的戾气,只要暗夜才会绽放的戾气。
乱世出豪杰。而豪杰出,则剑出鞘,诛豪杰。
“南绣春大人谬赞。”江离温润平和的俯身,对那矮个的行了一礼,“大人以女子之身,暗夜封王,才是真正的豪杰豪杰。”
两抹人影如鬼怪般呈现在江离身后。一高一矮,俱是黑布蒙面,一袭黑衣外罩玄铁护胸甲,除了两双饿狼般的双眼,满身高低都和暗夜融为一体,竟连是男是女都分不清。
但是江离仍然没有动,他负手看着城楼外雨中长安,叹了口气:“本公子的影卫拦得了浅显的锦衣卫。可拦不了二位大人。请出来罢。北飞鱼,南绣春。”
“回到陇西起兵,强行突围城关。你觉得这些个,公子和老夫都没有算到么?本来是万无一失,但是我们最惊骇的一点还是产生了。”卢寰沉沉地叹了口气,“你听。”
卢寰点点头,脸上呈现了可贵的慎重:“不错。北镇抚司镇抚,北飞鱼。南镇抚司镇抚,南绣春。”
长安城楼之上,江离长身玉立,面庞没有一丝波澜,如同那卢家判将,那法场厮杀,那即将而来的九州大变,都不过是他那副几文钱的梨木棋局,吵嘴棋子落,风不起云不涌。
那抹白衣好像暗夜中升起的明月,乱世无尘,飘然若仙,并不会让人感觉鬼气,反而似踏夜而来的地府冥君,单身一人鹄立于城楼之上,背景是关中千里山川广宽,万缕雨线纷飞,让人单看一眼就放佛被摄去了心神。
卢钊依言,凝神谛听。长安城门空无一人,如同幢鬼城。四周夜雨如银线,打在长安城墙上叮当作响。
旋即,那断裂的雨线重新连贯起来。
“好一个棋公子江离。只用剑柄,只是禁止,却在我二人率领的锦衣卫下,只死了十几个。”高个子的声音从黑布后传来,略显降落,“棋公子不但棋下得好,这在天枢台奥妙练习影卫的本领也是一流。”
卢钊一愣:“失算?固然现在只稀有十兵力,但各个都是妙手。强行突围,这城关还出不去?”
暗夜双王,飞鱼绣春。
他缓缓举起双手,对城下的卢寰一揖。简朴而沉默的一揖,似送别老友出城,更劝一杯酒,今后西去无端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