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免透露了这位水月真民气里的挣扎之意。
“楚某另有恩仇与那陆玄未了,但云兄勿要多虑,司天监这边无碍。局势危在朝夕,我定阳侯府势与云府共进退!”
近百府侍披坚执锐,将营门围的水泄不通,族中后辈顶着滂湃大雨,悉数跪在营帐以外。
直到这老者出言,云烈袆这才认识到失态了,整肃心境回身端坐案前。把盏抿了一口香茗,抬高声音寂然呵叱道:“荒唐!如此大事寄于别人一念之间,何其笨拙!”
现在自虚空俯视,幽州浩繁家属营寨当中以没有了当日那般喧哗、热烈,略带着泥土芳香的氛围当中尽是呆滞、沉寂、焦炙各种极其庞大的气味。
九天之上,定阳侯府楚令卿腾空踏虚,不顾漫天罡风囊括,蹙眉急道。
那老者唯唯诺诺的对着云烈袆拱了拱手。
只见一个小厮从帐外风风火火的抢了出去,旋即不顾帐内十余人惊奇的目光,推金山倒玉柱,跪在地上。
风雨飘摇当中,其眸中神光披发,似穿透了这时空、这光阴,又回到了数十载之前那热血激昂,意气勃发的年代。
在更远些的处所,喧哗之声鼎沸。
只是这老者说道“幺蛾子”时,不由自主的望向帐外九天之上,话虽铿锵置地,眸中的焦炙比之云烈袆却也少不了多少。
楚令卿循着其目光望去,只见那明台司北镇抚使黄埔景元,正座于清风岭山腰凉亭之巅,刚巧此时也望向这边。
此时,靖边侯府主帐以内跪座十余人,除了两三人年纪悄悄,有四十余岁,余下之人皆老态龙钟。
若在平时,像自家这等身份,怕是连见面的资格也无,现在这几位却云聚于此,这事情岂能小了?
漫天大雨瓢泼而下,却被三人雄宏的真气排开,斯须散尽。
又何止是司天监?
那明台司镇抚使黄埔景元,不也在清风岭当中么?另有北边大梁、玄阴圣宗皇极真君、化魂真人,这些哪一个不是申明赫赫的人物?
三千幽州世家修士纷繁顶风冒雨,远了望着谷口靖边侯府营帐,窃保私语声高文。
本来满铺碧霄、游曳不断的红叶早被阴雨打落云端,散落四野。
“你我订交百载,当知我云浩程非柔嫩寡断之辈,可兹事体大,做了便再没转头之路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实在到了云烈袆这等职位,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早已是炉火纯青了。
话音顿了顿,云烈袆揉了揉发胀的眉心,又道:“先不说此番通天云路之事可否入了那位陆少监之眼,诸位且想想竟是多么大事能让司天监遣这位少监大人亲临?而有这本事的全部大庆朝也不过五指之数罢了!”
不知过了多久,悠悠的感喟一声,楚令卿回身,寂然道。
直到这时,水月真人方才从葫芦上飞身而起,满目尽是忧愁之色,最后毕竟是跟着山风化作一道绵长的感喟。
“前路堪忧,云波诡谲。不过也不是没有收成,总算是聊胜于无吧。”
“北地百姓何辜?”
但是连续两句诸如“荒唐”、“笨拙”的呵叱出自这长辈之口,帐内世人却无分毫不满。
将杯中香茗一饮而尽,锋利的目光在帐内世人身上扫了一圈,面色却愈发阴沉。
此次通天云路之行,单单幽州便有近百世家大族堆积,而有资格在靖边侯府主帐内登堂入室的也只不过这戋戋十余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