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满铺碧霄、游曳不断的红叶早被阴雨打落云端,散落四野。
深思之际,帐帘被从外翻开,山间北风夹着这阴雨亦跟着翻开的帐帘灌了出去。
“不对,以你我三人之力,将那人留下绰绰不足,更何况那人已被玄阴皇极真君断去一臂,十成战力已不敷七成。云兄该当是顾虑那位司天监少监陆玄陆大人可对?”楚令卿嘲笑一声,很久不语。
说到此处,云烈袆心境愈发沉重了。
若在平时,像自家这等身份,怕是连见面的资格也无,现在这几位却云聚于此,这事情岂能小了?
。。。
直到这时,水月真人方才从葫芦上飞身而起,满目尽是忧愁之色,最后毕竟是跟着山风化作一道绵长的感喟。
靖边侯府主帐以内,云烈袆面色阴沉似水,负手于背在主帐以内来回踱步。
“殿尊所言极是。。。”
“燕王府的人早早便脱身而去,却将我等置于何地?”
“楚某另有恩仇与那陆玄未了,但云兄勿要多虑,司天监这边无碍。局势危在朝夕,我定阳侯府势与云府共进退!”
在其身侧,白发童颜的大庆北地散修水月真人侧过脸,面色不渝,倒是不发一言。只是足下的碧玉葫芦在虚空悬停间,微微闲逛,青红色光芒乍亮便熄。
“你我订交百载,当知我云浩程非柔嫩寡断之辈,可兹事体大,做了便再没转头之路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不免透露了这位水月真民气里的挣扎之意。
连日的阴雨使得偌大的清风岭附近雾气满盈不散,自群山山腰起、自九天碧霄之上,云海阴翳犹若怒涛迭起,时有盖顶之势。
云烈袆大袖一挥,打断老者话语,沉声说道:
话音顿了顿,云烈袆揉了揉发胀的眉心,又道:“先不说此番通天云路之事可否入了那位陆少监之眼,诸位且想想竟是多么大事能让司天监遣这位少监大人亲临?而有这本事的全部大庆朝也不过五指之数罢了!”
漫山遍野的赤红火色稠浊着无边无边的阴暗,不免让清风峡谷外驻守的人群愈发烦躁不安。
云浩程幽幽得望着远天,端倪泰然,欲言又止。
云烈袆非常不悦,皱了皱眉剑眉。
半夜北风袭过,将其脑后发髻吹的翻飞不已,只见他唇动而无声,暗施金丹金传音秘术。
实在到了云烈袆这等职位,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早已是炉火纯青了。
九天之上,定阳侯府楚令卿腾空踏虚,不顾漫天罡风囊括,蹙眉急道。
漫天大雨瓢泼而下,却被三人雄宏的真气排开,斯须散尽。
靖边侯府律殿殿首云烈袆,眉头缓缓伸展开来,顺手挥退跪于空中的小厮,扫了一圈帐中之人,又望向大帐以外,喃喃得道。“有了这些人,幽州近百世家已有七成归心,余下的么,哼哼!”
清风峡谷
直到这老者出言,云烈袆这才认识到失态了,整肃心境回身端坐案前。把盏抿了一口香茗,抬高声音寂然呵叱道:“荒唐!如此大事寄于别人一念之间,何其笨拙!”
近百府侍披坚执锐,将营门围的水泄不通,族中后辈顶着滂湃大雨,悉数跪在营帐以外。
心中石头稍稍落地,云烈袆深呼一口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