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素里作儒雅墨客打扮的云烈武,现在一变态态的身着战甲披坚执锐,长达丈许的方天画戟横撑于膝上,面色却波澜不惊。
在绸缎的最末端,“速去”两个大字用红笔书就,分外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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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阳原燕王府旧址,一处极尽奢糜的宫殿当中,云烈君跪伏于地。
云无悲勒马伫步,目光穿过敞开的城门望向城中。只见阔别月余以后,在如此动乱的时势中,濮阳成不但没有大变之前的萧索,反倒是愈发的热烈了。
杀伐之气充盈,阖府高低好似被一层稠密的阴霾覆盖,诸多下人仆婢俱是谨慎翼翼的各司其职,府中侍卫更是尽数换了一遍,无一熟谙的面孔。
“风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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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云无悲灵敏的发觉到——在这些人诸多冷酷的神情当中,清楚掩蔽着多少幸灾乐祸。
百年梨花木案牍之上,一枚蜡丸被切成两半。
就在这满城的纷繁攘攘当中,很多衣冠华贵之人穿行于人潮当中,面孔却陌生的紧。时而招摇过市的宝马香车之上,高悬的族徽也各不不异,却绝非濮阳间家。
云烈袆充耳不闻,隔空摄过酒坛,一掌拍开酒封,芬芳的酒香便在满殿烟霞当中袅袅升腾。
说话间,埋没在云无病掌中的一枚蜡丸,悄无声气的滑入云无悲手中。
狭长的鹰眸当中厉色几次明灭,冷声道:“茶乃是风雅之物,现在箭在弦上,岂能无酒?拿酒来!”
半晌以后,云无病便领着十余黑衣司律执事径直疾步走向云无悲,跟着云无病一行的人到来,全部崇明阁前气温骤降。
此时再见云无病,只见其眉宇之间阴云密布,面沉似水,再无平素里的憨直与开朗之色。大步流星的走到云无悲身前,挥手令十余黑衣执事四散而开。
说罢,云无病悄悄表示,便又带领那十余黑衣司律执事仓促而去。
而后高达八尺的身子微微躬下,对云无悲疾声私语道:“无悲,你返来何为?府中那些魍魉自有叔父他们对付。事从权宜,还是先去内里避避风头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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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近中午,一行人终因而到达了濮阳城前。
缓缓将手中绸缎揉成一团,丢入暖炉当中,背负双手行至案牍前,冷声轻笑了起来,“当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如此也好!如果意气之争也就罢了,那些人倘如成心分个存亡,哼哼——”
心忖:此番率兵南下本就是犯了很多人的忌讳。
初度打仗是在圣灵谷殁龙潭底。
与下人奴婢分歧,一些本就没有过量交集的平辈兄弟姐妹,竟也没有一人主动上前问安酬酢,反倒是显得愈发的疏离。
再今后的处所,近百血浮图亲卫远远吊在前面。百余骑策马疾走,虽没有万军冲锋时摄民气魄的气势,却也实在不成小觑。
云无悲双目微眯,轻笑一声,便收回目光,带领身后诸人向着靖边侯府的方向径直行去。
见自家府中如此景象,云无悲也不由嘲笑起来。
一彪人马所过之处,车架、行商狼狈的躲在官道两侧,纷繁侧目。
抬头灌了一口美酒,目睹自家兄长仍旧安坐于案前,当即挥手斥退黑衣人,沉声道:“云烈君当真该死,出此昏招!有道是请神轻易送神难,这与引狼入室何异?现在你我该做的都做了,成果如何,只能全看天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