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窃迹前事,大略强者先反。长沙乃二万五千户耳,功少而最完,势疏而最忠,非独性异人也,亦情势然也。曩令樊、郦、绛、灌据数十城而王,今虽以残亡可也;令信、越之伦列为彻侯而居,虽至今存可也。但是天下之大计可知已:欲诸王之皆忠附,则莫若令如长沙王;欲臣子勿菹醢,则莫若令如樊、郦等;欲天下之治安,莫若众建诸侯而少其力。力少则易使以义,国小则亡邪心。令海内之势,如身之使臂,臂之使指,莫不制从,诸侯之君不敢有异心,辐凑并进而归命天子。割地定制,令齐、赵、楚各为多少国,使悼惠王、幽王、元王之子孙毕以次各受祖之分地,地尽而止;其分地众而子孙少者,建觉得国,空而置之,须其子孙生者举使君之;一寸之地,一人之众,天子亡所利焉,诚以定治罢了。如此,则卧赤子天下之上而安,植遗腹,朝委裘而天下稳定;当时大治,后代诵圣。陛下谁惮而久不为此!
但是天下少安,何也?大国之王幼弱未壮,汉之所置傅、相方握其事。数年以后,诸侯之王大略皆冠,血气方刚;汉之傅、相称病而赐罢,彼自丞、尉以上遍置私家。如此,有异淮南、济北之为邪?此时而欲为治安,虽尧、舜不治。
十年辛未,公元前一七零年冬,上行幸甘泉。
将军薄昭杀汉使者。帝不忍加诛,使公卿从之喝酒。欲令自引分,昭不肯;使群臣丧服往哭之,乃他杀。
商君遗礼义,弃仁恩,并心于进取;行之二岁,秦俗日败。故秦人家富子壮则出分,家贫子壮则出赘;借父耰鉯,虑有德色;母取箕帚,立而谇语;抱哺其子,与公并居;妇姑不相说,则反唇而相稽;其慈子、耆利,分歧禽兽者亡几耳。今其遗见馀俗,犹尚未改,弃礼谊,捐廉耻日甚,可谓月异而岁分歧矣。逐利不耳,虑非顾行也;今其甚者杀父兄矣。而大臣特以簿书不报、期会之间觉得大故,至于俗流失,世坏败,因恬而不知怪,虑不动于耳目,觉得是适然耳。夫移风易俗,使天下转意而乡道,类非俗吏之所能为也。俗吏之所务,在于词讼、筐箧而不知大抵。陛下又不自忧,窃为陛下惜之!岂现在定经制,令君君、臣臣,高低有差,父子六亲各得其宜。此业壹定,世世常安,而后有所持循矣;若夫经制不定,是犹渡江河亡维楫,中流而遇风波,船必覆矣。可为长慨气者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