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奏,天子召见三人,谓曰:“公等皆安在,何相见之晚也!”皆拜为郎中。
十仲春,江都易王非薨。
及至高天子,定天下,略地于边,闻匈奴聚于代谷以外而欲击之。御史成进谏曰:‘不成。夫匈奴之性,兽聚而鸟散,从之如搏影。今以陛下大德攻匈奴,臣窃危之。’高帝不听,遂北至于代谷,果有平城之围。高天子盖悔之甚,乃使刘敬往结和亲之约,然后天下忘兵戈之事。
此二体者,安危之明要,贤主之一留意而深察也。
“夫匈奴可贵而制,非一世也;行盗侵驱,所觉得业也,本性当然。上及虞、夏、殷、周,固弗程督,禽兽畜之,不属为人。夫上不观虞、夏、殷、周之流,而下循近世之失,此臣之所大忧,百姓之所痛苦也。”
间者,关东五谷数不登,年事未复,民多贫困,重之以边疆之事,推数循理而观之,民宜有不安其处者矣。不安,故易动;易动者,土崩之势也。故贤主独观万化之原,明于安危之机,修之庙堂之上而销未形之患也,其要期使天下无土崩之势罢了矣。
始,偃游齐、燕、赵,皆莫能厚待,诸生相与排摈不容;家贫,假贷无所得,乃西入关上书阙下,朝奏,暮召入。所言九事,其八事为律令;一事谏伐匈奴,其辞曰:《司马法》曰:‘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平,忘战必危。’夫怒者逆德也,兵者凶器也,争者末节也。夫务克服,穷武事者,未有不悔者也。
东夷薲君南闾等共二十八万人降,为苍海郡;人徒之费,拟于南夷,燕、齐之间,靡然骚动。
昔秦天子兼并战国,务胜不休,欲攻匈奴。李斯谏曰:‘不成。夫匈奴,无城郭之居,委积之守,迁徙鸟举,可贵而制也。轻兵深切,粮食必绝;踵粮以行,重不及事。得其地,不敷觉得利也;得其民,不成调而守也;胜必杀之,非民父母也;靡敝中国,快心匈奴,非长策也。’秦天子不听,遂使蒙恬将兵攻胡,辟地千里,以河为境。地固沮泽、咸卤,不生五谷。然后发天下丁男以守北河,暴兵露师十有馀年,死者不成胜数,终不能逾河而北,是岂人众不敷,兵革不备哉?其势不成也。又使天下蜚刍、啮輓粟,起于东陲、琅邪负海之郡,转输北河,率三十钟而致一石。男人疾耕,不敷于粮饷,女子纺绩,不敷于帷幕,百姓靡敝,孤寡老弱不能相养,门路死者相望,盖天下始畔秦也。
主父偃说上曰:“古者诸侯不过百里,强弱之形易制。今诸侯或连城数十,处所千里,缓则骄奢,易为淫乱,急则阻其强而合从以逆京师。以法割削之,则逆节萌起,前日晁错是也。今诸侯后辈或十数,而适嗣代立,馀虽骨肉,无尺地之封,则仁孝之道不宣。愿陛命令诸侯得推恩分后辈,以地侯之,彼大家喜得所愿。上以德施,实分其国,不削而稍弱矣。”上从之。春,正月,诏曰:“诸侯王或欲推私恩分后辈邑者,令各条上,朕且临定其号名。”因而藩国始分,而子毕侯矣。
元朔二年甲寅,公元前一二七年冬,赐淮南王几杖,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