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岁,少府宋畴坐议“凤皇下彭城,未至京师,不敷美”,贬为泗水太傅。
上令群臣举可使西域者,前将军韩增举上党冯奉世以卫候使持节送大苑诸国客至伊循城。会故莎车王弟呼屠征与旁国共杀其王万年及汉使者奚充国,自主为王。时匈奴又出兵攻车师城,不能下而去。莎车遣使扬言“北道诸国已属匈奴矣”,因而攻劫南道,与歃盟畔汉,从鄯善以西皆绝不通。都护郑吉、校尉司马喜甏皆在北道诸国间,奉世与其副严昌计,觉得不亟击之,则莎车日强,其势难制,必危西域,遂以节谕告诸国王,因发其兵,南北道合万五千人,进击莎车,攻拔其城。莎车王他杀,传其首诣长安,更立它昆弟子为莎车王。诸国悉平,威振西域,奉世乃罢兵以闻。帝召见韩增曰:“贺将军所举得其人。”
又曰:“闻古天子之名,难知而易讳也;其更讳询。”
魏相上书谏曰:“臣闻之:救乱诛暴,谓之义兵,兵义者王;敌加于己,不得已而起者,谓之应兵,兵应者胜;争恨小故,不忍气愤者,谓之忿兵,兵忿者败;利人地盘、货宝者,谓之贪兵,兵贪者破;恃国度之大,矜民人之众,欲见威于敌者,谓之骄兵,兵骄者灭。此五者,不但人事,乃天道也。间者匈奴尝有美意,所得汉民,辄奉归之,未有犯于边疆;虽争屯田车师,不敷请安中。今闻诸将军欲发兵入其地,臣愚不知此兵何名者也!今边郡困乏,父子共犬羊之裘,食草莱之实,常恐不能自存,难以动兵。‘军旅以后,必有凶年,’言民以其愁苦之气伤阴阳之和也。出兵虽胜,犹有后忧,恐灾害之变是以以生。今郡国守相多不实选,民风尤薄,水旱不时。按本年计后辈杀父兄、妻杀夫者凡二百二十二人,臣愚觉得此非小变也。今摆布不忧此,乃欲出兵报纤介之忿于远夷,殆孔子所谓‘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以内也’。”上从相言,止。遣长罗侯常惠将张掖、酒泉骑往车师,迎郑吉及其吏士还渠犁。召故车师太子军宿在焉耆者,立觉得王;尽徙车师百姓令居渠犁,遂以车师故地与匈奴。以郑吉为卫司马,使护善□以西南道。
冬,置建章卫尉。
元康二年丁巳,公元前六四年春,正月,赦天下。上欲立皇后,时馆陶主母华婕妤及淮阳宪王母张婕妤、楚孝王母卫婕妤爱幸。上欲立张婕妤为后;久之,惩艾霍氏欲害皇太子,乃更选后宫无子而谨慎者。仲春,乙丑,立长陵王婕妤为皇后,令母养太子;封其父奉光为邛成侯。后无宠,希得进见。
三月,诏以凤皇集泰山、陈留,甘露降未央宫,赦天下。有司复言悼园宜称尊号曰皇考;夏,蒲月,立皇考庙。
东海太守河东尹翁归,以治郡高第入为右扶风。翁归为人,公廉洁察,郡中吏民贤、不肖及奸邪罪名尽知之。县县各有记籍,自听其政;有急名则少缓之。吏民小解,辄披籍。取人必于秋冬课吏大会中及出行县,不以无事时。其有所取也,以一警百。吏民皆服,惊骇,改行改过。其为扶风,选用廉平疾奸吏觉得右职,欢迎以礼,好恶与同之;其负翁归,罚亦必行。然温良谦退,不以行能骄人,故尤得名誉于朝廷。
元康元年丙辰,公元前六五年春,正月,龟兹王及其夫人来朝;皆赐印绶,夫人号称公主,犒赏甚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