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人多言摆布卫圣马步都批示使、保宁节度使、同平章事李廷珪为将败覆,不该复典兵,廷珪亦自请罢去。六月,乙丑,蜀主加廷珪检校太尉,罢军职。李太后以典兵者多非其人,谓蜀主曰:“吾昔见庄宗跨河与梁战,及先帝在太原,平二蜀,诸将非有大功,无得典兵,故士卒畏服。今王昭远出于厮养,伊审征、韩保贞、赵崇韬皆膏粱乳臭子,素不习兵,徒以旧恩置于人上,平时谁敢言者!一旦疆场有事,安能御大敌乎!以吾观之,惟高彦俦太原旧人,终不负汝,自馀无足任者。”蜀主不能从。
帝之克秦、凤也,以蜀兵数千报酬怀恩军。乙亥,遣怀恩批示使萧知远等将士八百馀人西还。壬午,李谷扶疾入见,帝命不拜,坐于御坐之侧。谷恳辞禄位,不准。
丁丑,之前华州刺史王祚为颍州团练使。祚,溥之父也。溥为宰相,祚有来宾,溥常朝奉侍立。客坐不安席,祚曰:“□犬不敷为起。”
唐郭迁谓将水军断涡口浮梁,又袭败武宁节度使武行德于定远,行德仅以身免。唐主以廷谓为滁州团练使,充上淮水陆应援使。
怀恩军至成都,蜀主遣梓州别驾胡立等八十人东还,且致书为谢,请通好。癸未,立等至大梁。帝以蜀主抗礼,不之答。蜀主闻之,怒曰:“朕为天子郊祀六合时,尔犹作贼,何敢如是!”
蒲月,丁酉,以太祖天子领义成节度使。
北汉主自即位以来,方安集境风,未遑外略。是月,契丹遣其大同节度使、侍中崔勋将兵来会北汉,欲同犯境。北汉主遣其忠武节度使、同平章事李存瑰将兵会之,南侵潞州,至其城下而还。北汉主知契丹不敷恃而不敢遽与之绝,赠送勋甚厚。
以枢密副使、户部侍郎王朴检校太保,充枢密使。
乙丑,唐雄武军使、知涟水县事崔万迪降。
壬申,帝发大梁;十一月,丙戌,至镇淮军,是夜五鼓,济淮;丁亥,至濠州城西。濠州东北十八里有滩,唐人栅于其上,环水自固,谓周兵必不能涉。戊子,帝自攻之,命内殿直康保裔帅甲士数百,乘橐驼渡水,太祖天子帅马队继之,遂拔之。李重进破濠州南关城。癸巳,帝自攻濠州,王审琦拔其水寨。唐人屯战船数百于城北,又植巨木于淮水以限周兵。帝命水军攻之,拔其木,焚战船七十馀艘,斩首二千馀级,又攻拔其羊马城,城中震恐。丙申夜,唐濠州团练使郭廷谓上表言:“臣家在江南,今若遽降,恐为唐所种族,请先遣使诣金陵禀命,然后出降。”帝许之。辛丑,帝闻唐有战船数百艘在泗水东,欲救濠州。自将兵夜发水陆击之。癸卯,大破唐兵于洞口,斩首五千馀级,降卒二千馀人,因鼓行而东,所至皆下。乙巳,至泗州城下,太祖天子先攻其南,因焚城门,破水寨及月城。帝居于月城楼,督将士攻城。
南汉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卢膺卒。
己巳,以王朴为东京留守,听以便宜处置。以三司使张美充大内都点检。
十仲春,乙卯,唐泗州守将范再遇举城降,以再遇为宿州团练使。上自至泗州城下,禁军中刍荛者毋得犯民田,民皆感悦,争献刍粟;既克泗州,无一卒敢擅入城者。帝闻唐战船数百艘泊洞口,遣骑诇之,唐兵退保清口。戊午旦,上自将亲军自淮北进,命太祖天子将步骑自淮南进,诸将以水军自中流进,共追唐兵。时淮滨久无行人,葭苇如织,多泥塘沟堑,士卒乘胜气茇涉争进,皆忘其劳。庚申,追及唐兵,且战且行,金鼓声闻数十里。辛酉,至楚州西北,大破之。唐兵有沿淮东下者,帝自追之,太祖天子为前锋,行六十里,擒其保义节度使、濠、泗、楚、海都应援使陈承昭以归。所获战船烧沉之馀得三百馀艘,士卒杀溺之馀得七千馀人。唐之战船在淮上者,因而尽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