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虽未至也,义虽未济也,但是天下之理略奏矣,刑赏已诺信乎天下矣,臣下晓然皆知其可要也。政令已陈,虽睹利败,不欺其民;约结已定,虽睹利败,不欺其与。如是,则兵劲城固,敌国畏之;国一綦明,与国信之。虽在僻陋之国,威动天下,五伯是也。是所谓信立而而霸也。
三十六年壬午,公元前二七九年秦白起伐楚,取鄢、邓、西陵。
赵王得楚和氏璧,秦昭王欲之,请易以十五城。赵王欲勿与,畏秦强,欲与之,恐见欺。以问蔺相如,对曰:“秦以城求璧而王不准,曲在我矣;我与之璧而秦不与我城,则曲在秦。均之二策,宁许以负秦。臣愿奉璧而往;使秦城不入,臣请完璧而归之。”赵王遣之。相如至秦,秦王偶然偿赵城。相如乃以诈绐秦王,复取璧,遣从者怀之,间行归赵,而以身待命于秦。秦王觉得贤而弗诛,礼而归之。赵王以相如为上大夫。
宋有雀生湣于城之陬。史占之,曰:“吉。小而生巨,必霸天下。”宋康王喜,起兵灭滕;伐薛;东败齐,取五城;南败楚,取地三百里,西败魏军。与齐、魏为敌国,乃愈自傲其霸。欲霸之亟成,故射天笞地,斩社稷而焚灭之,以请愿服鬼神。为长夜之饮于室中,室中人呼万岁,则堂上之人应之,堂下之人又应之,门外之人又应之,乃至于国中,无敢不呼万岁者。天下之人谓之“桀宋”。齐湣王起兵伐之,民散,城不守。宋王奔魏,死于温。
二十六年壬申,公元前二八九年秦大良造白起、客卿错伐魏,至轵,取城大小六十一。
二十七年癸酉,公元前二八八年冬,十月,秦王称西帝,遣使立齐王为东帝,欲约与共伐赵。苏代自燕来,齐王曰:“秦使魏冉致帝,子觉得何如?”对曰:“愿王受之而勿称也。秦称之,天下安之,王乃称之,无后也。秦称之,天下恶之,王因勿称,以收天下,此大资也。且伐赵孰与伐桀宋利?今王不如释帝以收天下之望,出兵以伐桀宋,宋举则楚、赵、梁、卫皆惧矣。是我以名尊秦而令天下憎之,所谓以卑为尊也。”齐王从之,称帝二日而复归之。十仲春,吕礼自齐入秦,秦王亦去帝复称王。
臣光曰:甚哉秦之无道也,杀其父而劫其子;楚之不竞也,忍其父而婚其仇!呜呼!楚之君诚得其道,臣诚得其人,秦虽强,乌得陵之哉!善乎荀卿论之曰:“夫道,善用之则百里之地能够独立,不善用之则楚六千里而为仇敌役。”故交主不务得道而广有其势,是其以是危也。
挈国以呼礼义也,而无以害之。行一不义,杀一无罪,而得天下,仁者不为也。擽然搀扶心国,且如果其固也。之所与为之者之人,则举义士也;之所觉得布陈于国度刑法者,则举义法也;主之所极然,帅群臣而首向之者,则举义志也。如是,则下仰上以义矣,是綦定也。綦定而国定,国定而天下定。故曰:以国济义,一日而白,汤、武是也。是所谓义立而王也。
秦王遗楚王书曰:“楚倍秦,秦且率诸侯伐楚,愿王之饬士卒,得一乐战!”楚王患之,乃复与秦和亲。
赵主父封其宗子章于代,号曰安阳君。安阳君素侈,心不平其弟。主父使田不礼相之。李兑谓肥义曰:“公子章强健而志骄,党众而欲大,田不礼忍杀而骄,二人相得,必有诡计。夫小人有欲,轻虑浅谋,徒见其利,不顾其害,难必不久矣。子任重而势大,乱之所始而祸之所集也。子奚不称疾毋出而传政于公子成,毋为祸梯,不亦可乎!”肥义曰:“昔者主父以王属义也,曰:‘毋变而度,毋易而虑,死守一心,以殁而世。’义再拜受命而籍之。今畏不礼之难而忘吾籍,变孰大焉!谚曰:‘死者复活,生者不愧。’吾欲全吾言,安得全吾身乎!子则有赐而忠我矣。固然,吾言已在前矣,终不敢失!”李兑曰:“诺。子勉之矣!吾见子已本年耳。”涕零而出。李兑数见公子成以备田不礼。肥义谓信期曰:“公子章与田不礼声善而实恶,内得主而外为暴,矫令以擅一旦之命,不难为也。今吾忧之,夜而忘寐,饥而忘食,盗出入不成不备。自今以来,有召王者必见吾面,我将以身先之。无端而后王可入也。”信期曰:“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