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北方就没传闻过哪个医匠能治愈瘟疫的。
燕赵军人、麹义校尉部、张颌别部、乌桓骑手,中山北部募的新卒、望都外的饥民和死士营,统共过万的士卒与民夫被策动起来,冒着大雨抢收地里尚未长成的麦子、粟米、菰米。
在夜里,偌大的中军帐空空荡荡,熄了灯盏见不到一点亮光,燕北跪坐在案前想起无极城百姓当年对他的恋慕,想起率军入驻蒲阴城时乡间父老箪食壶浆迎他入城……恍忽间便已是满面泪流。
再有月余,就是他二十二岁生辰……自他初次踏入乌桓领地,曳马而还,他的人生便变得截然分歧。殛毙也好、掠取也罢,乃至厥后的兵变、领军,自朝廷啃下冀州北部数郡,入鲜卑过玄菟,直至策画辽东郡。
恒水之战,燕北陶升两边动员人数算上民夫靠近三万,却在两个时候以内便偃旗息鼓。
此次入冀州,百姓的惨状他亲眼瞥见了,仅仅中山国一个郡,饥民横行路有枯骨,百姓的肠子挂在树上,脑袋落在地上。
贰心疼啊!
这场暴雨来的太急太大,远远超出燕北的估计……这是非人力所能节制的事情,但雨水太足淹死的不但单是黑山陶平汉的士卒,也会淹死地里为数未几的粮食!
直至这场仗结束后的两三年里,恒水下流两岸打渔的百姓仍旧能在河中捞出碎骨残肢、刀柄锋芒。
料想当中的大胜,燕赵军人举盾抬戈向岸边压畴昔,幸运存活的黑山军底子没有些许战意,有些跪地告饶有些则想要负隅顽抗却无济于事,终究只能被矛戟推搡着相互踩踏,被逼着跳入澎湃的恒水河中淹死。
此战死伤无数,燕北以折损千二百人的代价斩及四千余、俘虏一千六百人。
只稀有不尽的欢愉。
可这一次,因为筑坝拦河,他淹了陶平汉近万兵卒,却也淹死了上百黔黎,更令下流发作瘟疫,千百户流浪失所……他就以如许的体例下安百姓吗?
燕北感觉很怠倦了,他不再想着甚么除奸讨贼,不再想着安定冀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