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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门是专给倒夜香、送米送柴的人收支的。
秦珏笑声更加清脆,终究他笑够了,指着张谨道:“后代的婚事,虽说是父母之命,但也要后代对劲才好,就像我吧,我得知罗蜜斯就是当年阿谁常来书局买书的小女人,便立即承诺下来,比如说你和徐夫人吧,如果你没有存了君子好逑之心,怎会去打擂台?徐夫人如果不肯承诺,又怎会就输给你一个墨客?”
秦珏闻言嘲笑,挖苦道:“你的资质出众,萧洒不群,惊才绝艳,可你换个名字写的那本甚么浮生偶寄,仿佛在我们秦家的书局里也只卖出一本。”
“不成能,那怎会是他的女儿,听内人说过,罗蜜斯长得和小女有几分类似,如果真的是她,我必然会看出来。”张谨甚是不平,不成能,这就是小章子编出来恶心他的,这小子一惯如此。
说完,他看着怀里的一堆茶壶,啧啧两声:“明远堂的那些粗使婆子们没事也爱凑在一起喝喝大叶茶,这几个破壶,我就替你赐给她们了,晓得是出自凤阳先生之手,她们说不定会当作传家之宝,一代代传下去。”
秦珏不想让他胡思乱想,一字一顿地说道:“她就是被你以为资质平平、为人陈腐、学问了了的那位的爱女,也就是我没有过门的老婆。”
辰正,一顶小轿停在了荷花池张家侧门,肩舆刚停,便有一个婆子走了过来,隔着轿帘说道:“大蜜斯,奴婢叫门好一会儿了,一向没人开门。”
张谨挺起胸膛,傲然道:“六合之大,凡夫俗子居多,怀才而不遇,并非才之不幸,而是未遇者失之交臂,且,我那本书终偿还是卖出一本,六合之间,其犹橐籥乎?然,但慧眼识珠者有之,老夫甚是欣喜。”
婆子回声去了,很快便折了返来:“蜜斯,张家的后门也没有翻开。后巷里停满了骡车驴车,说是从卯时就在那边等着了,张家一向没有开门。”
“你不反对,我反对,他想拿我女儿做替人,我就是要揍他。你幼庭承训,莫非连最起码的都不懂,这个时候,你还要帮他?”张谨吹胡子瞪眼。
秦珏轻声笑了,道:“我岳父续弦,他一没有求娶烟花女子,二没有求娶有夫之妇,三没有求娶罪女犯妇,堂堂正正,三媒六聘,既是如此,我做长辈的为何要过问,为何要反对?”
“是谁?”隔了数年,张谨仍然还记得阿谁明珠朝露般的小女人,他的内心立即闪出一个不祥的动机,哎呀,该不会是......
这一番强词夺理,气得张谨神采乌青,可他仍然没有放弃,瞅准秦珏正在大放厥词时,快步上前,一把夺过被秦珏轻握住的那幅哀帝花鸟图。
羊皮灯加了琉璃的灯盏,让晕黄的光芒变得敞亮起来,这灯盏还是三丫头找人做的,那丫头最喜好这些精美奇巧的物件。
名扬天下的大儒凤阳先生,被个尚未及冠的黄毛小子口口声声骂着老不休。
“你若不信,尽管去问书局里的白伯黑伯,我再奉告你一件事,有一次她又去书局里买沧海叟的纪行,得知没有今后,她就买了你的《张论春秋》,她一早就晓得你就是沧海叟了,想想你被小女人像看猴戏一样看你装模做样,我只要想想就能笑到肚子疼。我晓得你为何不敢承诺这门婚事了,你担忧做了人家的便宜外公,被她一眼认出来,以是你才恼羞成怒,大打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