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悄地将卿尘拥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声音嘶哑:“母妃一点儿都不沉沦这个天下,也不在乎我这个儿子,清儿,我只要你了。”
迈上最后一层台阶,夜天凌俄然留步不前,卿尘多走了一步,回身看他。只见他抬手扶着白玉雕栏,站在了大殿门外,猝然闭目。他的手握成拳,狠狠砸在冰冷的玉栏之上,一缕鲜红的血液很快自他的指间蜿蜒而下,在飞云环绕的雕栏上勾画出一道血痕。
朝野高低对皇族妄加猜想的事夜天灏早已见怪不怪,他只温馨地坐在那边握着茶盏,平和的眼睛始终望向窗外。
夜天凌沉声问道:“你是说,有人潜入宫中杀了母妃,又为掩人耳目,形成自缢的假象?”
夜天凌道:“有劳皇兄惦记,一起顺利。”
“冥魇,她不成能毫不知情。”夜天凌道,“派出冥衣楼统统人手,冥魇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能在莲池宫行凶的人,必定对宫里环境极其熟谙,也必定有其他的帮手,要找主凶,便从这些虎伥动手。”他眼中深光模糊,锋利迫人。那一刹时,卿尘重新看到了阿谁傲视天下的男人,那种滴水不漏的沉着,将统统事握于指掌的沉定与自傲,她非常熟谙。
“四弟!”
卿尘忙自怀中取出绢帕替他包裹伤口,心疼至极,却又不忍出言责备他。夜天凌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纤细的手指交叉在绢帕之间,一点刺痛的感受此时像涌泉喷薄,极快,而又极狠地淹没了他统统的认识,就连呼吸都感觉困难。
她几近是焦炙地在他眼中寻觅昔日的神采,他只是低头看着她,像是要将她看进内心去,清寂的目光使本来坚冷的表面平增了几分温和,却叫人不由得惊骇。她紧握了他的手,近乎锋利地一扬眉:“四哥!你错了!母妃是被人殛毙的,她不是他杀!”
他下认识地握拳,卿尘手指悄悄放入他的掌心,禁止了他的行动。她柔声道:“四哥,你握着我的手。”
莲贵妃的棺柩用的是寒冰玉棺,整块的寒冰玉石希世可贵,皇族没有如许的先例,连当年孝贞皇后大丧也无此殊荣。但是天帝降旨以后,举朝高低却竟无人反对。
捧着孝仪的内侍趋前跪下,恭请凌王与王妃入孝。夜天凌垂眸看了看:“不必了。”声音淡然。
冷风推着云层缓缓挪动,几丝残花卷过,零散仍见点点雨丝。
莲贵妃薨,生生禁止了夜天凌平靖西北的法度,更让夜天凌与殷家乃至湛王之间再添新恨。这是坐山观虎斗的布局,卿尘暗自想着,却又模糊感觉有甚么处所不对。只是除此以外,她找不出有人要杀莲贵妃的动机。最首要的是,是甚么人会如许清楚莲贵妃对夜天凌意味着甚么?
卿尘与夜天凌一同业至殿前,举步迈上玉阶。夜天凌走得极慢,沉默地看着火线,这神情看在方才退出去的内侍眼中只是安静非常,身不披孝,面无哀色,唯有无尽冷然。
斜雨劈面而来,一阵微凉。侍卫轻声提示:“殿下,不如到驿馆内里等吧,凌王殿下他们想必还要过些时候才气到。”
苍穹降落,乌云精密,金瓦连缀的宣圣宫似是隐在轻雾蒙蒙的阴霾中,沉寂而庄严。
卿尘道:“不错,白夫人到北疆之前,母妃还派冥魇送来了安然符。她如何会不在乎你?她日日都盼着你安然返来,更盼着我们的孩子出世。她的心机别人不懂,莫非我们还不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