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能找到他？”
正在堂前的写韵被吓了一跳，来人已焦心问道：“张定水张老神医在不在？”
四目交视，两人相互看着相互前所未有的狼狈，俄然间同时笑出声来，笑得无法，笑得嘲弄。
夜天凌霍然回身，两人已扑跪在面前，为首的太医令黄文尚叩首颤声道：“陛下……时候太久，娘娘怕是撑不住了，臣请陛下示下，用不消参汤？参汤能让娘娘撑到孩子出世，但是……但是……”
极度的温馨中再次传来脚步声，夜天湛终究昂首，只见夜天凌走出屏风以外，行动沉沉，似已怠倦至极。
写韵不敢昂首，低声道：“陛下，您放下娘娘，让我看一看。”
是他，兼并了千年后的凤卿尘，千年前的宁文清，凝睇她低语入耳――你要陪我生生世世……
是惊骇，他独入敌国千军万马，面对天都剧变惊涛骇浪、朝堂之上明枪暗箭都从未感遭到的惊骇。
写韵见了皇后的环境，心底生凉。一咬牙，反身取出金针，针在手，对准的是皇后的心口，却微抖，游移。
“混账！”话未说完，夜天凌勃然怒道，“朕甚么时候说过让你保孩子？”
何儒义以额触地：“请陛下三思！”
生离死别，阴阳万重山，白骨成灰，此生难再，可她不肯，不能，不要！
一旁的何儒义仓猝接道：“但参汤极易引发血崩之症，只能保孩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寝帐内里脚步声响起，写韵走出来，白夫人等人迎了上去，夜天湛仍旧立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铺天盖地的雨浇下来，夜天凌步步逼近，指着他怒问：“你究竟和她说了些甚么？她痛成阿谁模样，就只跟朕说了四个字，善待湛王！孩子和她都危在朝夕，你现在对劲了？你是不是想要她的命？”
待到牧原堂门前，那马被仆人猛勒的缰绳带住，一声急嘶几近人立而起，顿时之人早已飞身而下，一掌震开了牧原堂虚掩的大门。
身前握缰的是一双稳持有力的手，隔着一层大氅，身后那男人的气味在雨中冷冽如此。如许奔驰赶路，风雨无阻，不知他是为了甚么人。
人都退了下去，四周只是一味地静，静得人甚么也不肯想。
世人叩首跪劝，夜天凌充耳不闻，只一声毫无余地的怒喝：“还不快去！”
早承诺了谁，承诺了谁，是十一曾经含笑的眼眸――我做到了，你也要做到，是夜天湛不久前惊痛的话语――你若撑不下去，我不会实施方才的信誉！
写韵看清了面前这衣衫尽湿、描述狼狈的人，骇怪俯身，“王爷！”
入夜近墨，闷雷滚滚震惊琉璃重瓦，夜天凌在殿中摆布踱步，困兽普通，身前十几名太医蒲伏跪地，大家汗出如浆。
夜天湛寂然点头，低声道：“不必了，除了张定水的金针，谁还能救她。”
“陛下！”
屏风以外，夜天湛石人一样立在灯下，半盏灯火，照不亮深宫影重。
瓢泼雨落，将气愤与痛恨冲刷成无尽的哀思，暗中空旷，只余两个孤傲的身影，一片萧瑟。
夜天湛打马连闯数道宫门，凡有御林侍卫上前欲拦，一见那道九章金令，纷繁退避。殿前可佩剑，禁中可驰马，那令牌意味着仆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崇高身份，挡者无赦。
夜天凌一把将他从地上拎起来，冷冷的声音直逼到面前：“你给朕听清楚了，皇后如果有甚么不测，你们谁也别再来见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