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卿尘公开里瞪他，因是在致远殿不敢猖獗，十一也忍着笑没再多和她辩论。
卿尘接过一看，两瓶药，一张名单。她借着灯光将名单扫视两遍，满是陌生的名字，因而将药收到怀中，名单又交还冥执：“带给四殿下看看。”
史上每次大范围的疫病，无一不是死者数以万计，乃至能够灭尽一方生灵。瘟疫，令人思之色变、毛骨悚然，若不能及时节制，结果当真不堪假想。
正想着，冷不防夜天凌看过来一眼，极短的刹时，他看似安静的眼神划过心扉，清光黑亮，竟令人如此猝不及防。卿尘内心像被细薄的冰刃带过，竟莫名地泛出丝疼痛。
卿尘点了点头道：“旨意里说是暂代修仪。”
卿尘想到每日夙起晚睡，苦笑道：“昨晚被叫到致远殿，看了一夜的奏章，方才在早朝上差点儿睡着，现在只一个字，困。”
卿尘点头，冥执微微躬身辞职。
卿尘闻言咋舌，一扭头，见远远有两个宫娥往这边来了：“我先走了，叮咛人寻了卫相好交差。”
一个身穿御林礼服饰的人躬身施礼，卿尘正迷惑，那人对她昂首一笑，端倪明朗，竟是冥执。卿尘惊奇，低声道：“你如何这副打扮？”
文臣武将，各部依班奏事，卿尘立在龙阶玉壁之旁，目光投向殿外遥遥可见的一片晴寒天空，神思飞扬。
卿尘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是千古不易的理。并且眼下平隶百姓甚苦，我们手中有一分力便尽一分也好。”
十一笑道：“这还嫌困？辰时随驾听政已经够舒畅了。我们当年在临华殿读书，每日寅时便要起来，直到酉时才完胜利课，那才叫困。”
但是，致远殿午后的安宁很快被施助司带来的动静突破：天都外九城发明同平隶症状不异的瘟疫，染者数十人，已有七人不治而亡。
冥执应道：“此事好办，我明天便命人安排。”
天帝摆摆手：“老了就是老了，何必躲避。你们去吧，卿尘，去看看卫宗平在不在，叫他来随朕用膳。”
事情端倪渐清，天帝伸手揉了揉额角，孙仕趋前奉上参茶。天帝接过饮了一口，道：“朕老了，比来总觉精力不济，今后这些事，你们兄弟要多商讨着办。”
夜天凌还是在答复天帝的问话，手却在身侧缓握成拳。
“七年？”夜天凌道。
后宫中殿宇无数，哪处也不好对付，直忙到晚膳过后，卿尘方去致远殿复命，奉养天帝又到子时，才回本身住处去。
卿尘欣然报命，方迈出致远殿，便感到一道极其激烈的目光落在身上，昂首处与夜天凌四目相对，他似是有很多话想说，却只是沉默地看着她，倒是十一立即问道：“这便是父皇昨日的旨意？”
她脸上暴露淡淡的浅笑，却听到众事议毕，天帝宣夜天凌和十一随驾致远殿，分外扣问增设都护府之事。
天朝异姓诸侯自建国分封以来便镇守边陲，已是持续百年。四境以内，北方幽蓟十六州尽数掌控在北晏侯手中，南部本地一线由南靖侯统管，西蜀粮仓之地附属西岷侯，东方山海关隘则有东越侯。四侯国虽受皇族管束，但世袭罔替，已在其辖地盘根错节，权势深植，特别北晏侯仰仗天险，北接大漠各族，处于极其首要的军事职位，早是天帝一桩苦衷。
夜天凌负手前行，沿着白玉龙阶远远地望出去，好久道：“在父皇面前需谨言慎行，未有非常掌控勿要随性建议，一旦发起，心中当理据充沛，亦不要等闲反口。遇迁调任命之事要格外谨慎，父皇对此甚为忌讳。比来不过几件大事，诸侯、瘟疫、修编历法，另有便是冬祀，多听、多看、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