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浅酌豪饮都是荡气回肠。
“也好。”夜天漓打量她一眼，昂首和十一互换个眼神，回身叮咛人去备酒。
“四哥！”十一叫了声，俄然顿住，心中恍然。身后夜天漓已喊道：“本日真巧了，十一哥也在园中。”
白石广场平坦寂静，宽二十丈不足，遥接致远殿前殿。一旁大道两侧植着各色树木，虽都是参天直立，却因广场空旷并不显得非常高大，数日东风过，雨水又足，现在枝头已绽出巴掌大的小叶，阳光下轻荫点点，非常舒畅地招展着。
但是醉又如何？
“儿臣见过父皇。”
夜天凌道：“父皇，儿臣虽职责不在户部，却也大抵晓得，现下国库并不余裕，也容不得我们到处兼顾。”
天帝俄然一抬手，沉声道：“争甚么呢！”争论不休的两人蓦地收声。天帝目光严肃地一扫，道：“朕问你们，撤侯国、退倭寇、军费、禁海，你们说的这些都是为了甚么？”
十一一皱眉：“还说没事？一个玩命似的难为本身，一个大病一场现在还惨白着脸，好端端的会如许？”
夜天漓还是那副涣散模样，一袭窄袖长衫下举手投足都是不羁，笑道：“传闻兵部比来忙得人仰马翻，几天都见不到你，母妃今早还说呢。”
十一听到夜天溟也请旨赐婚，先是有些吃惊，继而道：“这些话你能和我说，莫非不能和四哥说？两人之间偶尔曲解不要紧，但若拖得太久，再要弥补便难了。”
抬头入喉，那一股暖流自腹中直冲上来，不觉双颊已微热，方才那丝缕清气，俄然便漫开了醉人的醇浓，渗入四肢百骸、心魂神窍。
十一道：“眼下大好春光，你一脸严霜看着倒像三九寒冬，父皇能不问吗？”
不管人在那边，宿世此生，她看得清楚，扬眉一笑。
“卿尘！”十一叫住她，“你这是干甚么，回宫来也不见说一声，刚才为何到处要和四哥过不去？”
夜天凌略一深思，道：“禁海。”
天帝蹙眉考虑：“禁海？”
卿尘见他禁止，也不去找杯子，挥手道：“好吧，已经醉了，我不喝了。”靠在树下，仰开端，妖艳桃红在她水蒙蒙的眸底映得清楚，但脑中千头万绪，也不知在想甚么，只是这酒像翻开了五脏六腑，将沉淀至深的东西一并翻滚上来，再也抑不住。
夜天凌声音中不带涓滴豪情，道：“儿臣所说的禁海，只是权宜之计。只是以刻我们没有精力同时应对北疆和东海两面夹攻，只能先以一方为重。以是这六十万军费的本章，还是应当采纳。”
夜天凌道：“东越侯此时上这类本章，明显是因南疆分封六郡之事投石问路来的，既然定了要撤藩，便没有需求再往内里填银子。何况，客岁年底琅州水军军费刚增了四十万，现在竟再要六十万，也没有这个事理。”
兄弟两人笑着受了，一杯饮尽，卿尘再替他们满杯：“这一杯，为我们有缘一场了解，缘深缘浅都在酒中，本日不醉不归。”
十一暗中点头，说是曲解，却也不知要僵到甚么时候。进了武台殿，没想到卿尘竟在，接连几天早朝没见到她，两人都觉得她尚未回宫。夜天凌身形微微一顿，卿尘正在和天帝说话，此时闻声转头，本来便没多少赤色的脸上仿佛更添了惨白，却衬得一双眼睛更加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