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骄阳照在夜天湛的朝服之上,嵌丝银线轻微的光芒一闪,映着那白玉龙阶上耀目标阳光,恰如他眼底一丝锋利:“蛀虫噬木,久必断梁;硕鼠食粟,终可空仓。你没有听到这话吗?不查才是自毁长城!奉告他们,若再不知收敛,谁也别怪本王无情。”
冤冤相报,情缘孽缘,事到现在又会有如何的结束?
天帝合目深思,稍后道:“既如此,朕便将此事交与你二人。凌儿代朕去开仪门奉告诸将士,军饷一事,朕毫不姑息!”
凤衍斑白的眉毛微动。他也是方才入宫返来,天帝因神策军的兵变余怒未消,他和卫宗平皆遭斥责,同时得知天帝已派凌王和湛王平乱严查。他一起上正衡量此事,卿尘的话到了贰内心不知又有了几番考虑,天然品出其中滋味。这话天然是实话,只是此时现在,说话的人是他的女儿,凌王妃。
凤衍点头轻笑:“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抬眼谛视卿尘,“大婚也有些日子了,凌王……可好?”
夜天湛不慌不忙,安闲奏道:“依儿臣之见,此事非严办不成。当务之急应先稳住军心,承诺将士们彻查此事,然后从兵部始,清查户部,毫不能有所姑息。将士激变虽冒犯天威,但若能借此清正吏治,则焉知非福?还请父皇息怒。”
禁宫北苑,击鞠场上长杆飞月,球似流星,一片人马奔腾。
莲妃微微展开眼睛,摇点头:“陪我坐会儿,说说凌儿这几天都干甚么了?”
夜天凌固然不再掌管神御军,但仍挂着兵部的职衔,同湛王一并先行请罪。天帝刀锋般的眼神带畴昔,盯住夜天湛:“越来越不知收敛了,朕高官厚禄养着他们,他们还不满足,连军饷都敢动,你户部如何说?”
“本身不查,莫非等着让别人一网打尽?”
但卿尘很清楚地感遭到那双眼睛,妖魅而邪气实足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那种饱含侵犯性的目光如影随形,几近想将她吞噬。
卿尘淡笑了下:“朝堂上也不过就是那些,闲时在府中看书、写字,也练剑。偶尔四周逛逛,说王府中好些处所他都不晓得有那样景色。”
夜天凌翻身上马,侍卫忙上前接了马缰,他微微一笑道:“刚才若不是七弟共同得好,也攻不破他们的球门。”
“倘若神御军也闹起来呢?”
侍卫道:“没有见到九殿下。神策军大将都到了开仪门,但还是镇不住场面,已经派人去找九殿下了。”
天帝这边得报神策军兵变,恰好四周找不到夜天溟的踪迹,正龙颜大怒。尚书令殷监正早已被宣见,刚递给夜天湛一个眼神,便听天帝诘责下来:“私吞军饷,激起将兵士变,你们兵部和户部都干甚么去了!”
正说着,致远殿传旨内侍仓促寻来,传天帝口谕宣凌王、湛王马上入见。
夜天凌微一点头,夜天湛瞥见他的神情,心间蓦地闪过丝非常。虽说这位四皇兄向来遇事冷酷不惊,但作为统领军务之人,这也过分平静了,他略略思忖,问道:“事涉军饷,凭几员大将恐怕压不住,四哥要不要去看看?”
殷监正被他语中的峻厉震得一顿,没有立时接话。夜天湛仿佛轻叹了声:“欲速则不达,我们失策了。”说完此话,他淡淡一扬眉,目光往开仪门方向瞥去,俊雅的浅笑又回到脸上:“走吧,为时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