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兵马此次入蜀,神不知鬼不觉,就连岳青云这个督使都涓滴未曾发觉。过后思及,若这是攻占江水郡的敌军,当真防不堪防,暗中惊出一身盗汗。莫说夜天凌有调军龙符在身,便是没有,那个又能逆其行事?
唐初俊面带笑,回身走到夜天凌面前,扬手挥下。校场中玄甲军一整军容,俄然随他一起单膝行军礼,齐声道:“玄甲军十营将士恭贺殿下寿辰!”
而甫入蜀地旬日以内,玄甲军中的神机营已将青、封两州驻军环境摸得一清二楚,沿江山岭城郡各处地形也尽在把握,纤毫不遗。
夜天凌轻声叹道:“实在这些事自有人服侍,何必你亲身去做?”
但他常日在军中人前肃冷惯了,还是面无波澜,负手淡淡道:“起来吧,迩来大师都辛苦。唐初,早晨备美酒犒劳兄弟们,痛饮无妨,但不成醉酒肇事,听清楚了?”
“九品鲜笋?”
卿尘随性弄琴,低吟浅唱。这琴声,似有似无,如仙如幻,仿佛空彻浩渺又自四周八方缭绕飘来,到处不在到处在,丝丝扣着神魂,牵着心弦。
夜天凌将盏中酒香深嗅,扬眉畅笑,一饮而尽:“你安知我没醉过?”
出了校场,夜天凌巡看江水郡驻军练习,后同卫长征等人去了定峤岭。
夜天凌挑挑眉梢:“喝酒过分,伤身乱性,昏聩者为之。”
卿尘抬眸看他,目光清澈,柔声道:“别人做的不一样,我就是想亲手做来你尝,只做给你一小我。今后只要你不嫌难吃,我便常常给你做。”
五旬日时候已过大半,定峤岭这边日夜不断地抢筑沟渠。斯惟云计算精确,自两处同时开山通渠,并在山岭至江水间设了一道横空铁索,炸开碎石当场装入竹笼,沿铁索运至江边,马上乘船奉上壅水堤坝。
夜天凌心中微微一动,看向场中这些随他刀林剑雨过来的将士。多少年并肩交战,似是早已血脉相连,常日不想倒不觉如何,此时面对世人,心中竟是深深感慨,一股铁血豪情亦是凌云而生。
卿尘俏盈盈环着他的腰,秀发长垂,本身后探身出来:“看是不是都是你爱吃的?”
那副将俯身道:“谢殿下!”后退一步,自行入阵。
他本就是武将出身,那次赈灾后夜天凌赏识别品德胆识,借封赏之机设法将他调放外官到了蜀中。
声音虽小,却清楚地传入夜天凌耳中,他促狭笑道:“你便和他说,我若醉也只为一人,让他此生惦记取吧!”
“另有呢?”
卿尘晓得本身这临时学来的技术也就是委偏言得畴昔,不过仍旧非常隔心,执壶替他将酒斟满,道:“这酒明天你得好好喝,这但是十一差人从幽州快马送来给你贺寿的‘冽泉’酒。十一还带信来,说自小至今未得逞的心愿便是看他四哥一醉,本日碍着战事不能前来,要我借着好酒如何也把你灌醉看看。”
“嗯。”夜天凌挥手令他归列,“待会儿一起去看看。”
卿尘似笑非笑瞥了他一眼:“我循分,你岂不是费心?”
“这味道极是熟谙。”
夜天凌嘴角扬起个愉悦的弧度,微微侧头:“很香,有酒……”
校场中轻尘飞扬,寂静无声,映着点点铺洒开来的晨光,玄甲慑人,兵戈耀目,军威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