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尘昂首对他淡淡一笑。他走至案边坐下，见她眼中略有些倦意，低声道：“在看甚么，不是要你先睡吗？”
刑杖在离她身子半寸处生生收势，玄甲侍卫目视夜天凌，等候他的唆使。
“斜风渡。”
夜天凌玄色披风顶风飘荡，在殷采倩面前一闪而过。她曾在梦中无数次细细形貌的清冷身影于那锋利的战袍下透出峻肃与严肃，那沉冷若雪的目光，和设想中的他完整分歧。
“停止！”她向前挡在郑召身边，“此事不能怪他！”
内里俄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他和十一同时昂首，厚厚的垂帘微动，带出一片月光映着雪色冰寒，倒是卿尘掀帐而入。
“明天真的送她回伊歌？”卿尘轻声问道。
卿尘轻声道：“既晓得她在军中，总不能再让她和那些将士混在一起，但也不好张扬着另支行帐，便姑息一晚吧，委曲你去十一那儿了。”
随军医正黄文尚入帐，躬身向卿尘就教几个关于外伤医治的题目。殷采倩闷闷坐在中间，倍感无聊，不由得昂首打量起卿尘来。只见她闲闲而坐，白袍舒散身后，发丝轻绾，束带淡垂，周身似是笼着清隽的书卷气，平和而柔静。她时而伸手为黄文尚指出一些穴位头绪，玉色指尖如兰，纤白透明，似是比说话神态更能表示她的安闲和安然。不知为何，殷采倩俄然便想起了夜天湛。
殷采倩一眼横来，卿尘不疾不徐又道：“当然，我并不想你嫁给澈王。”
夜天凌道：“你可知产生何事？”
“你说呢？”十一瞪她一眼，却在看到她眼底一掠而过的灵黠笑意时，终究耐不住笑了。
殷采倩还要争辩，夜天凌抬眸扫视过来，她心头一震，话竟再难出口。
“本王着你同领三十军棍，可有牢骚？”
清扬的笑声破开寒冬初雪悄悄荡在两人之间，卿尘感觉大抵只要在十一面前她才会如许笑，一时候极其高兴。十一方要再说甚么，却俄然看向她身后，眼底笑意一凝，上扬的唇角突然愣住，随之而来的是较着的惊奇。
殷采倩深深呼吸，压下无端加快的心跳，几近有些挫败于卿尘的无动于衷，心底不由生出些恼意。就在她微觉不快的同时，卿尘俄然抬眸，展开一笑，清流安适缓过碧野山林，轻风带醉，碧空如洗。
殷采倩踌躇了一下，问她道：“我传闻你的医术很好。”
十一猛地扫视她：“虎帐重地，岂是你随便能来的处所？”
玄甲军侍卫一声报命，当场行刑。
“军中不是相府花圃，岂由得她？”夜天凌淡淡道。
那是一双小巧的手，指甲苗条而有光芒，肌肤细嫩柔滑，交叠在玄色的军甲上显得非常白净，像是摆设着一件斑斓的玉雕，此时手指下认识地攥紧了礼服的皮革，因用力模糊透出玫瑰样的赤色。
“抬开端来！”十一减轻了语气，他当真起来的时候，那种天生的贵气与严肃便叫人没法顺从。
“驭下不严，部下冒犯军法，将领当负其责。”
夜天凌淡然道：“你觉得本王不会？”
她顺着十一的目光转头看去，十一出声喝道：“郑召！带你身边的人过来！”他声音极其严厉，乃至带着一丝不满。卿尘甚是猜疑，她很少听到十一如许呵叱帐下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