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凌眉梢一动,悄悄看了看那铜炉,身边寒夜也似融融,只觉一道暖意落入心间。见晏奚满眼似笑非笑的喜劲儿,沉声道:“话这么多。”负手前面走了。晏奚赶紧跟上,却见他冷惯了的唇畔漾出笑意,凌王府中有些甚么变了。
夜天凌负手身后,傲然一笑:“不远了,不出十年,必叫天朝内政腐败,四陲安靖,如此方才称心。”
“你不知,我是谁。”卿尘有些茫然隧道。
因不能久待,只一会儿卿尘便该回宫了。夜天凌亲身送她出府,车轮方动,俄然青布垂帘被纤玉般的手指挑起,卿尘悄悄叫了声:“四哥。”仿佛有甚么话要说,但终究还是只淡笑了下:“早点安息。”
“我们方才是在四学阁,府里的册本画卷都收在那处。这边连着我常日里练剑的处所,今后是落远轩同漱玉院,里进院落多了,我也并不常去,只这两处,一处高畅一处平静,倒是不错。另有,”夜天凌抬手沿着中轴线指去,眼中敛了沉远锋锐,绝顶一幢修建立在重阁正中,“那是天机府。”
卿尘泠泠如山泉的眼波似笼了月色,樱唇轻启:“看你。”
夜天凌眸底含笑:“不日皇祖母便从宣圣宫返来了,你说,四月可好?”
卿尘笑着,轻柔应道:“好。”
清光流转,轻柔一缕浅笑印上唇边。寒梅暗香浮泛,悄悄在月中绽放开来,盈了满庭清芳。
卿尘悄悄一笑,抬眸娇嗔地觑他,心底倒是柔情万分。夜天凌伸手挽了她纤腰道:“跟我来。”
夜天凌立在门前,含笑点一点头:“好。”
“不错。”夜天凌道。
两人出了书房,夜天凌牵着卿尘随步王府。虽是夜里,卿尘却因是第一次来此,心中尽是猎奇,借着月光细细打量。
“好。”夜天凌淡淡道,“这窗外种了一片湘妃竹,雨后最是清爽。院里是兰花,本来只要大雪素、小雪素两品,厥后每年添种,又多了文心、交鹤、桃姬、银边大贡、瑞玉水晶好些名种,本年还植了一株珍品梅瓣寒兰,一株落叶三星蝶,却不知你会不会照看?”
夜天凌低笑一声:“今后有的是时候看。”
夜天凌抬手滑过她入鬓细眉,迷蒙凤眸,又沿着挺拔鼻梁按上柔唇,苗条的手指悄悄一勾,托起她小巧的下颌。淡淡夜色中深寂的眼波一如瀚海,星光灿烂般闪了几下:“你谁都不是,你只是我的女人。”
那么柔嫩的声气里,话语却非常笃定,每一个字都带着夺民气魂的力道。卿尘心底微微一烫,这眼神、这话语、这度量,老是在忐忑苍茫的时候,让那一抹四顾彷徨的灵魂安宁地落入暖和。骚动尘凡来去,六合长河无尽,与他联袂,便好笑对此生,艰巨险阻亦无惧。
帘落,掩住了那清澈容颜,马蹄声轻,消逝在夜色深处。
屋中没有一丝声响,烛光也似醉人普通,轻柔谛视着这一对璧人。夜天凌悄悄环着卿尘,一缕如兰暗香本身畔幽幽绽放,叫民气神俱醉。他悄悄将手覆在她手上,十指相扣,握紧了相互。
卿尘看着杜君述等人出了门,未及回身,便被一双固执的手臂圈在怀中。
全部王府阵势高起,重院深藏,格式层进,一时那里看得过来。夜天凌带她缓缓安步,一向走到开阔的前庭,几株老梅遒劲清疏,落了点点寒香,雪也压不住。水磨青石高山之上,嵌着一道碧玉镶金中轴线,映着雪光深切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