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喝声中,一群人呼啦啦从粮米行中冲了出来,一个个手提棍棒,恶形恶状将那瘦子围在中间。
但瞥见地上的点点水银、破开的骰子较着中空,杜决一愣,随即一声吼怒:“刑虎,你他妈的出千?”
他俄然一把抓起骰子,狠狠向地上一砸,“啪啪”几声,骰子四散裂开。
大响中,赵兴业巨震抛飞,身子曲折如虾,双眼崛起大张着嘴,嘴里还溅出点点血花,飞出去一丈多远才重重砸在地上,收回大声惨叫。
因为杜家一向压着粮价,赵杜两家夙来分歧,但杜决老爹和本来的县令交好,赵家这才有些顾忌。
赵兴业按着额头,指缝中鲜血流下一脸狰狞,他捡起椅子腿厉声道:“打老子?我看你是活腻了!”
众地痞只觉到手中棍棒如同被山岳砸中、手臂一麻棍棒脱手,有被直接打中的顿时筋断骨折,惨叫倒地。
一天糊口所需都要趁着风凉出来采办,而那些卖菜卖柴卖山货的乡民更是天不亮就赶了过来,只为占一个好点的位置,卖完以后买点粮米油盐早点回家,如果有充裕,还能给家里小孩带一包糕糖。
白衫公子是陵城赵家的赵兴业,二十多岁,排行老二。他摇了点头:“那如何行,万一你又输了呢?并且借之前我就说了,这些银子是我调用账房的,天亮之前就得还归去……”
“韦文轩!你家也是做买卖的,跑来砸老子招牌,是找死吗?”
“我杜决说到做到!”杜决起家恨恨道,又瞥见骰盅里的三个一点,怒道:“太他妈的邪门了,连开十几把小……”
而被赵兴业带着赢了几次钱后,杜决很快迷上了打赌……
“噢!”
如雨棍棒下,杜决收回嘶声惨嚎,但被大堂里的狂热喧哗一冲、微不成闻。
瘦子大惊,见对方人多转头就跑,但已被围住如何跑得掉?
现在,身穿清冷绸衫的杜决正撑着八仙桌,充满血丝的双眼呆呆看着骰盅里的三个一点,身子微微颤抖,心中冰冷。
棍棒声中伴着“咔嚓”裂响,被生生打断的木棍四周抛飞,中间的人们惊呼不已。
“爹,我要吃糖……”
杜决固然只要十八,倒是“杜氏粮米行”的店主,天然进得去。
原杜家粮米行外,一个憨头憨脑的小男孩不幸巴巴看着他身边的乡民,那男人扛着扁担哈哈一笑:“好,买完米后,爹带你去点心铺子。”
不知甚么时候,本来守在雅间外的两个彪形大汉已经出去了,他们见刑虎点了点头,嘿嘿一笑冲向发疯的杜决,从背后一腿蹬出,杜决顿时扑倒在地,被两个大汉摁住。
“砰砰砰……”
赵兴业大怒:“老子没闲工夫给你解释,但砸人招牌划一毁人流派,老子就是打死你,去了县衙也有话说。给我打!”
世人大惊,这才瞥见一个浑身是泥披头披发的少年护住了瘦子,脸上黄一块白一块看不清样貌,瘦子还浑然不知大声谩骂。
人们一愣,扭头看去,一个十五六岁的瘦子大步跑了过来,劈手夺下那乡民的扁担跑向赵兴业,赵兴业一声冷哼躲进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