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说的没错。可晚香亦听闻,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若仅仅因为一丝懒惰,便对钱庄的缝隙视而不见,听之任之,恐怕此后的风险会更甚罢?”
殷瀼这才屈了身子,柔声道:“殷氏谨遵老太太教诲。”
世人皆等着老太太的话,好一会儿,奚老太太才对殷瀼道:“晚香的话不错,只是委曲你了。”
虞氏忙回身,擦了擦额上的盗汗,换了一副殷切的笑容。奚二蜜斯瞧着灵动客人,圆鼓鼓的包子脸让人感觉亲热,可乌黑的眼眸中却总带着一丝冷意,只想让人敬而远之。虞氏不知本身从哪儿来的这设法,明显只是个没甚么分量的丫头罢了。
见着这小子如此不堪重担,竟吓到这般模样,奚晚香不动声色地咳嗽一声,眼睛一动不动地凝睇着两股战战的李四春。
小厮应一声,正筹办下去,殷瀼却拦了他,柔声对老太太说:“老太太,今昔不比昔日,现在我们奚家钱庄正蒸蒸日上,昨日孙媳已经在家呆了一天,很多事件都不在掌控,已是胆战心惊。现在钱庄来报,必定是买卖上出了甚么大岔子,钱庄管事的摆不定,这才吃紧相报。钱庄是奚家财路大头,万不成小觑。就算端着不欢畅,咱也临时听他一言,拿个主张也好。”
虞氏从正堂出来,百无聊赖地在庑廊下踱着,心中却又打起了算盘。论沉稳端方,她决计比不过那大师闺秀出身的正房,她亦没有买卖脑筋,不会运营财帛。她独一有的便是旭尧的喜好。可自从进了奚家大门,见到了他从未见过的这位正房老婆,旭尧的眼神便有了些非常。女子的敏感常常都是一针见血的,她焦灼地明白,畴前用心钟情于她的旭尧,正筹办把一颗心分一半,或分一大半出来给这个如水清秀的正房。
虞氏乃是妾室,此时只能站在一边,虽心中尽是怨气,却只能压在肚子里,面上还得淡淡地暴露不争的笑容。
奚旭尧乜斜着看了殷瀼一眼,只见她沉默低头,侧颜如同白玉砥砺。他朗声道:“孙儿谨遵祖母教诲。”
晚香从奚家大门出去,拢着袍子,她一起都是跑着的。北风猎猎,吹到面上生疼,可她一想到堂嫂敛着眼眸责怪地瞅着她的模样,晚香内心就喜滋滋的。
一则,昨日因管事的少夫人不在,钱庄闭门一日,重新算账的时候却发觉账目有错,少算了几笔首要的出入,导致账目再也做不平,此后若要催钱,少了这凭据,恐怕很轻易遭人翻脸不认人,那么便让奚家无端端接受了很多风险。二则,原奚家布坊的支出都是存在钱庄的,这会儿布坊在夫人的调剂下筹办从钱庄支出一大笔银两,李四春顺带着查了查往年的账目,却惊诧发觉本一贯报着赢利好几百两的布坊细细算下来竟然一向都是亏损的。李四春不过是钱庄半个管事,是以赶上事了也不敢自作主张,何况他说那几笔账目都是少夫人在管的,非得让少夫人亲身梳理,或能得出个以是然来。因此李四春这才冒着被老太太斥责的能够,硬着头皮来报。
奚老太太挥了挥手,淡淡地说:“今儿可贵一家团聚,任何闲事都不得叨扰。”老太太顿了顿,又弥补道,“你与他说,这几天少夫人都在家静修,钱庄的事情临时放一放。”
语毕,奚晚香没有再理睬虞氏,她已经在这儿担搁太久了,昨儿还承诺要与堂嫂一块儿去钱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