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春来报,所为不过二事。
“既然肚子里已经有了宝宝,二嫂就应当多多为孩子着想。身子可不但仅只是本身的身子,另有我们奚家的血脉呢,老太太这么大年纪了,盼着甚么,不就盼着能早日抱上曾孙,子孙合座吗?”奚晚香把目光从虞氏柔媚的脸上挪下来,在她瘪瘪的腹部转一圈,安闲不迫地说。
老太太还没开口,奚旭尧倒是先笑了出声:“不过几百两的事儿罢了,这趟返来,我拉了一车江宁织造局的宫绸返来。那宫绸畴前是专门送到皇宫给皇上嫔妃用的,如当代道乱,宫绸的买卖我和父亲也在私底下做着。这会儿拉到这儿,那些好享用攀比的官绅豪吏定然爱不释手,抢购一空。”说着,他又转而瞥了眼面色发青的冯姨娘,略带讽刺地说,“姨娘不善运营,长年累月的亏损也没甚么好修盖的,这趟儿的宫绸,能为您赚一笔,您且宽解吧。至于钱庄的账目,不急于这么一时半会儿,既然瀼儿经手,票据又没有长脚,能跑到哪儿去?”
新婚后两人并未给老太太共行敬茶之礼,是以一大早,奚旭尧与殷瀼便齐齐端了茶盏,拜见奚老太太。
殷瀼起家,对老太太说:“老太太说的那里话,明显是孙媳没有把分内之事做好才惹了费事。”说完,殷瀼便对世人施礼,回身的刹时她望了晚香一眼,小丫头虽满脸安静,可眉梢的高兴之色倒是逃不过殷瀼的眼睛。殷瀼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吓得奚晚香马上正襟端坐起来。
殷瀼这才屈了身子,柔声道:“殷氏谨遵老太太教诲。”
虞氏俄然瞪大了眼睛,有身……她竟然忘了如此首要的一点,打蛇打七寸,而这七寸就是老太太的曾孙,奚家的骨肉。可她的肚子不争气,将近一年来都未曾怀上孩子。但是怀不上孩子又如何?她说她怀上了不就是了吗?一点碎银子办理了郎中,便是宅中不容小觑的大丧事,亦是她博得世人含捧的好体例。
奚老太太挥了挥手,淡淡地说:“今儿可贵一家团聚,任何闲事都不得叨扰。”老太太顿了顿,又弥补道,“你与他说,这几天少夫人都在家静修,钱庄的事情临时放一放。”
一则,昨日因管事的少夫人不在,钱庄闭门一日,重新算账的时候却发觉账目有错,少算了几笔首要的出入,导致账目再也做不平,此后若要催钱,少了这凭据,恐怕很轻易遭人翻脸不认人,那么便让奚家无端端接受了很多风险。二则,原奚家布坊的支出都是存在钱庄的,这会儿布坊在夫人的调剂下筹办从钱庄支出一大笔银两,李四春顺带着查了查往年的账目,却惊诧发觉本一贯报着赢利好几百两的布坊细细算下来竟然一向都是亏损的。李四春不过是钱庄半个管事,是以赶上事了也不敢自作主张,何况他说那几笔账目都是少夫人在管的,非得让少夫人亲身梳理,或能得出个以是然来。因此李四春这才冒着被老太太斥责的能够,硬着头皮来报。
第五十七章
而这统统,奚晚香都看在眼里,外头的天气还灰蒙蒙的,她已经好久没有起这么早了。可她担忧,又怕,一夜都没有安安稳稳地睡着过,一向迷含混糊地忽梦忽醒,乃至起得比堂嫂还早。
奚老太太不好乱来,奚晚香一口大气也不敢出,亦不敢表示得过于严峻,只装着猎奇,一手托着腮帮子,一手用小榔头敲着核桃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