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与贾琏上前见礼。沈伯年恍若未闻，只同鹦鹉打趣。贾琏甚觉奇特，本筹算上前再唤人，却被中间的林砚禁止了。二人就这么站着，低着头，一动不动。
沈伯年咬牙，往桌子上一拍，“他们贾家倒好，嫡长媳，只打杀一群主子就这么乱来畴昔！将我沈家置于何地！当初是谁低声下气来求娶！”
沈老太太重新倒了杯茶递畴昔，“你本日既然见了他，但是有了别的设法？”
沈伯年好似终究玩尽了兴，将手里的鸟食全撒出去，拍了鼓掌，指着中间的石桌石椅道：“坐吧！”
两人从四书说到五经，又谈了些经略策论，沈伯年面上的笑容一点点加深，“不错。听如海说，你去岁已经考过秀才了？”
被贾家如此对待，沈家哪能没脾气，就此冷了。厥后一想，这事倒怨不得贾琏一个孩子，到底是阿蘅的骨肉，便也想着重新上门去。不巧，义忠亲王谋逆被废，朝堂大变，很多官员无辜受累，沈家也遭到殃及，罢了官，回了乡。
林砚面色一喜，却听沈伯年话锋一转又道：“《史记》如何？若不然《资治通鉴》也可！”
林砚整颗心都碎了，皮笑肉不笑，“老太爷，我瞧这《左传》就极好。老太爷放心，今儿归去，我便好好练。”
等二人一去，沈老太太从阁房出来，“贾琏本日怎地俄然故意了？”
贾琏面上一喜，“堂外祖……”
“当年太医一向把着安然脉，甚么都普通，怎地俄然就难产了？说甚么阿蘅悲伤瑚儿之死，夜里跑出去给他祭奠，不谨慎摔了跤？
沈伯年嗤笑，“那里是他故意，是林家那小子故意！如海倒是得了个好儿子。你瞧着他配我们家沅儿如何？”
幸亏沈伯年仿佛也没筹办让他答复，接着说：“你本日来的目标，不说我也能猜到。比来吏部确切放出了几个职位，高低活动的人很多。你若想求一个，倒也无不成。”
林砚打了个颤抖，林如海是他老爹，沈伯年是他老爹的教员！这个六合君亲师的年代，他如何敢！
只可惜，贾赦不过是一时热度，转头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
林砚递上拜贴，门房早已得了信，瞧见帖子上的名字，忙领了出来。因沈大人去了衙门不在家，便直接去了松鹤院。
“是！”
沈伯年微微点头，寻了《论语》中的句子来考，厥后又是《诗经》《孟子》，直问的贾琏面红耳赤，话都说倒霉落了。
凌晨，露水鲜润，氛围清爽。
暮年贾赦虽不成器，可有贾代善压着，并没如此荒唐无度，贾家也远不是现在模样。他们与沈仲年都想着，出息不出息的不打紧，只需待阿蘅好就行。贾赦生的一副好皮相，又肯伏小做低，哄得阿蘅日日喜笑容开。他们长辈瞧在眼里，感觉若能如此，倒也不错。
院中站了一杖国老者，逗着廊下的鹦鹉。
贾琏有些懵，此时终究确信，沈家公然是书香家世，这画风至心和他不太搭。可既然来了，总归是长辈，只得硬着头皮说：“读书的时候学过。”
“仲年已经不在了。他子嗣艰巨，此生只得了阿蘅一个女儿。阿蘅也只剩了琏儿这么一个儿子。他虽不姓沈，总归有沈家的血脉在里头。且看看吧。若他能想清楚，孺子可教。我倒是不介怀帮一帮。若他是根朽木，便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