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拇指轻抚太小阿哥的眉眼,很久以后,才道:“行七。”

他们家里,实在经不起第二场大风波了。

小阿哥靠在江菱的别的一边胳膊上,抱着江菱的脖子,又细细地哭泣了两声。

又过了些时候,内里的桃花逐步谢了,结了些青青的小桃子。江菱牵着小阿哥的手,在御花圃里练习走路,俄然接到了一封圣旨。传旨的寺人还是梁大总管,但这一回,梁大总管身后却跟了两个总领寺人,每一个都神情庄严,仿佛是在捧着一件极贵重的玉器。

薛宝钗、李纨称是。

梁大总管给江菱打了个千儿,才道:“禀皇贵妃,皇上有一道旨意,要请皇贵妃盖上凤印。”随后从袖子里取出一卷圣旨,交给宫女,又由宫女交到了江菱手里。

江菱仍然按部就班地过着她的日子,每日措置些零琐细碎的琐事,给管事姑姑们撑撑腰,给康熙出出主张,又或是到太皇太后宫里,陪着说些闲话儿。至于宫外的那些人,因为时候已经畴昔太久,再也掀不起甚么风波了。而江菱本身,则更是不肯再去理睬。

此处,便是终始。

这封圣旨,是明天夜里,江菱跟康熙商定好的。

薛宝钗抿了抿唇,仿佛用了很大的力量道:“是。”

在四月初的时候,江菱接到了林黛玉的一封信。林黛玉已经有了八.九个月的身孕,将近待产了。这封信,还是林黛玉软磨硬泡了好久,才让北静王代笔,给江菱写来的。江菱看完这封长达十页的碎碎念,又忍俊不由地放开信纸,慎重地给她回了十页的字。

沐浴换衣以后,江菱又来到小阿哥的偏殿里,陪他玩闹了一会儿。

江菱抱着他哄了一会儿,便将他交给女官,本身跟着两个嬷嬷,朝肩舆那边走去。阴沉的阳光下,那两枚淡蓝色的南珠,跟着江菱行走的法度,泛着浅淡的光彩。

江菱怔了一下,却瞥见康熙一步跨了出去,将他们两个一并揽在怀里,在江菱耳旁低低地说道:“等册封大典过后,朕便要预备小阿哥的抓周礼了。比及时,再给他一并序齿。”

贾宝玉和薛宝钗两个,将江菱的话,一字不漏地跟贾政复述了。贾政听罢以后,本来有些煞白的神采,倒是和缓了一些,道:“皇贵妃倒是没有咄咄逼人。”随后又叮咛道,“今后你与李纨两个,轮番在屋里看着你们婆婆,休得让她在胡言乱语。”

宫女称是,不一会儿便将梁大总管带了出去,然后退到一旁。小阿哥踩在江菱的膝盖上,歪着脑袋,猎奇地打量着珠帘,不时伸出一根小手指,悄悄戳一戳那些珠子,收回清脆的撞击声。

随后江菱便带着她的宫女和嬷嬷们,拜别了。薛宝钗和贾宝玉、李纨两人出门相送,在内里又碰到了方才回府的贾政,又是一场擦肩而过。江菱远去以后,贾政才冷着一张脸,问道:“到底是如何回事儿?皇贵妃如何会到我们府里来?”

江菱终究低下头,悄悄揉了揉小阿哥的头顶,和顺地说道:“那是你阿玛。”

江菱将圣旨卷起来,道声稍候,便到正殿取来凤印,在圣旨的最前面加盖了,又将圣旨还给了梁大总管。梁大总管这才笑道:“好教皇贵妃晓得,明天皇上一口气降下十三道圣旨,将朝中连累此事的大臣们,都一一儿地责备了一顿,另有一封一样的圣旨,发往岭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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