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奕孝瞧着几位翰林的神采,计上心来,挑眉笑道:“这和珅但是刘大人亲身挑的,各位不买邹某的帐,总得给刘大人几分薄面吧。”
弘历放动手中的御笔,展开的宣纸上写着两句诗:“翻悔返来增怅怏,人间谁复是知音。”
吴书来瞥见弘历嘴角那一抹笑意,摸不透帝王的心机,只好沉默而端方地站在一旁服侍。
和珅不上门,各地的举子可不会放过这个挣脸熟的机遇,邹奕孝府邸的门槛都快被踏平了。这一日亥不时分,邹奕孝看着苦着脸的老管家,长叹一声:“本日收了几份拜帖?”
古往今来,世人都推许孟公绰淡薄名利的脾气,但刘纶却以为,如许的脾气,并分歧适为官。为官者需求务实,过分狷介超脱的人,一定能成为一个好官。在这一摞试卷中,十份有九份都说要效仿孟公绰,成为大家敬佩的名流。唯有这一份卷子的观点,与刘纶不谋而合。
和珅被他油盐不进的态度激愤了,按邹奕孝的资格,本来有很多升迁的机遇,却因为和珅从中作梗,使得他在国子监祭酒的位子上一呆就是七年。同僚都笑话他不识时务,邹奕孝本人却安之若素。
突如其来的落第,打乱了他统统的打算。原想着秉承了爵位后,循分守己地办差。遵循汗青的轨迹,不出三年,本身就会被汲引为三等侍卫。有了靠近天子的机遇,也有了官运亨通的能够。
邹奕孝在山西当过学政。山西一带的某些府县,地盘瘠薄,老百姓光靠几亩薄田底子保持不了生存,最后被迫沦为流民。若能寻个由头让他们从商,也不失为一条前程。
和珅展开报帖,见正中写着“捷报”二字,底下另有一行:钮祜禄·和珅高中顺天府乡试头名解元,京报连登黄甲。”
算起来这位邹大人和汗青上的和珅渊源颇深:邹奕孝是进士出身,和珅起家时,邹奕孝已被授了翰林院侍讲。和珅赏识邹奕孝的才调,当他的官越做越大,翅膀遍及时,三番四次想拉拢邹奕孝,却都被严词回绝了。
弘历唇边勾起一抹轻笑:“没想到,他竟合了刘纶的意。也罢,如果他会试的文章能够打动邹奕孝,朕就授他个同进士出身又何妨。”
和珅一愣,半晌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岁会试的主考官竟然是他。
和珅手中的笔愣住了,他是晓得这道策问的标准答案的。商事,自秦国商鞅变法以来,就一向排在最末,无数富商大贾不管家道多么殷实,挤破了头都想捐个官儿做,让本身的家属与第一等的“士”沾上边。
可现在考中了举人,统统都分歧了,轨迹又一次变向,和珅心中五味杂陈。正想着,就见刘全风风火火地进了屋,嘴里嚷嚷着:“爷...爷...外边都在传,此次会试的主考官定了邹奕孝。”
辰时三刻,胡同里俄然传来了马蹄声。本来在院子里蹲着的刘全,“蹭”地站起家来,满脸忧色地奔进阁房:“爷,外头来人了,官差亲临,爷的名次必然不低。”
刘纶细看和珅的答卷,发明其破题非常精美。在一堆不明就里的卷子中显得尤其出众,顿时精力大振,饶有兴趣地看下去。
但是这一回,邹奕孝猜错了,一向到礼部投文当天,他都没有比及和珅的拜帖。
此言一出,方才那几位“义正辞严”的翰林都沉默了。户部侍郎但是个有实权的位置,固然层次不算最高,却也不好获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