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敏捷地瞟了眼满脸泪痕的永璔,尽力让本身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和亲王,您不顾着本身的身子,莫非也不顾您的亲儿子么?”
弘历赶快去抓他的手,弘昼却俄然狠恶地咳嗽起来,唇边又有血沫子溢出来。弘历一时心急,顾不上去抢他手中的匕首,只是用帕子替他擦去唇边的血沫。弘昼也顺服地将口中的血痰咯到了帕子上。
“弘时......”弘历说出这个好久未提的名字,“他明知皇考最讨厌的就是廉亲王,却偏要与他交友。在皇考的雷霆之怒下,朕就算再神通泛博,也保不了他。皇考不是没有给过他机遇,为他请了最好的先生,每日教他经史子集,可成果如何样呢?他不但没有学好,反倒更加暴戾乖张。”
夹在各怀心机的两兄弟之间,和珅深吸了口气,俄然出声突破了压抑的沉默:“和亲王,主子有句话想对您说。”
当时的弘昼还是很爱粘着弘历。康熙帝赐给弘历的希奇物件,大半都落入了弘昼的口袋。弘时没有获封世子,被勒令跟着教习徒弟学端方。在沉重的学业面前,底子抽不出空儿陪弘昼玩,只要与他春秋相仿的弘历,能陪他玩耍。弘昼孩童期间的糗事儿,弘历一清二楚。每回弘昼闯了祸,弘历都是替他清算烂摊子的人。
弘历缓缓地走到榻边,看着榻上青年灰败的神采,心头一痛。他有多久没有见到那么乖顺的五弟了?
而弘昼,也不知从何时起,和弘历发言老是带着刺儿。大要上看着毕恭毕敬,实则不竭在应战弘历的底线。弘历对他越宽大,他便更加得寸进尺。
面前的猩红色仿佛刺激了弘昼已绷到极致的神经。弘历抓住那半晌的怔愣,扣住了弘昼的手腕。
还是和珅最早反应过来,仓猝去截住那小小的身影。孩子的腿脚非常快,和珅即将赶上他的脚步,永璔却已经推开了暖阁的门。
弘历说话时,眼睛一向盯着弘昼,见他目光躲闪,又放软了声音:“五弟,实在朕一向很恋慕你。小的时候,每次你作的诗篇,长辈都不吝歌颂;偶然早退了,先生也只是口头怒斥几句。不像朕,有一次朕没能把前日的生书背出来,朕的伴读讷亲足足挨了二十下戒尺,手心肿得连筷子都握不住。阿谁位置真的那么好么?朕不感觉。如果有再来一次机遇,朕或许更想做个闲散王爷,每日赏花观鱼,安闲欢愉。”
弘昼抿着唇,并不去看弘历的神采,两人一时无话。
弘历从袖中取出一条明黄色的汗巾,细心地替和珅缠好了手,这才回过甚去看弘昼。
弘历却笑不出来,他板着脸冷声道:“你生皇兄的气,何必作践本身的身子?”
“我如果死了,皇兄也少了个累坠。你交给我的那些差事,我没有一件办得洁净利落的。归正在统统人眼中,和亲王就是个混吃等死的。”弘昼唇边挂着浑不在乎的笑容。
弘历看着弘昼凸起的颧骨,跟着说话而颤抖。他说话的声音很轻,每一个字都是用尽尽力挤出来的,隔着老远都能听到他胸腔里粗重的喘气声。可就算是如许,弘历却感觉,每一个字,都像一道惊雷,在他耳边炸裂开来,将他炸得体无完肤。
弘昼握着匕首的手狠恶颤抖着,他看着永璔哭花了的小脸,行动就此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