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藏头疼至极,这水鬼浑身湿漉漉一向滴水不说,连眼睛里也仿佛包含了一井水的量,滴滴答答流个不断,声音又委委曲屈,他又极不善于安抚一事,只得强作疏忽,道:“明日里我便赶去你那乌鸡国,寻你太子,你有何物留给我作信物?”
八戒悻悻窜改了身子,不与他们对话,却看在独一没有插话的卷帘俄然望着他笑,先是思疑本身看走了眼,又细心一看,那卷帘还是是常日里死人脸的神采,何来笑容,心中猜疑本身真当是因为玉轮太大,猴子太奸滑,导致本身被亮瞎了眼,看卷帘也仿佛感觉他在嘲笑本身普通,心中总觉这不是个好兆头,便瞪了他一眼,麻溜爬到本身藤屉床上,和衣躺下,不再去看他们。
也算是射中必定,猴子这乌鸦嘴竟然成了真。话说那三藏口念佛经,手理了袈/裟,在这月色通辉下绕着偌大一个宝林寺迟缓跑步,也不知是跑了多久,正欲往回走时,忽见天气一变,阴风阵阵飒飒,浮云卷荡,将玉轮袒护了去,远处山中鸟声哽哽,窗门拍震,他便止住了脚步,四下里张望,想这风定有来头,他也未带禅杖,只能当场捡起一根折断树枝,静观四周动静。
水鬼想了想,那行动竟是要将身上衣物扒下来,被三藏敏捷喝止,最后只得拿动手中白玉圭,走向三藏,便是要递给他。那鬼从走廊阴暗处迟缓走出,脚下暗色水流横躺,正要走出了这暗处,却再也不肯往前走一步,从暗影处伸出了一只筋肉发白水肿的手掌,将那白玉圭放在了空中上。
三藏应了一声,却不肯去睡,他也是好久未见如此圆月,光辉清洒,瞬时精力百倍,随口应了一声,却不肯睡下,猴子见他还意欲出门,心中大惊,上前问道:“徒弟怎地还要出门?”三藏道:“夜色不错,为师去夜跑会,你等先睡罢。”也不等猴子答复,便是开了禅堂门出去,不一会儿身影消逝在走廊的绝顶。
这边猴子也道夜风酷寒,徒弟还是早点关门寝息,以免邪风入侵,而贰心中本来想道深山老林,不免有些妖妖怪怪,半夜出门,如果远远看到和尚站在禅堂门口,少不了要过来将其掳走吃掉,和尚一禅杖,妖怪一朴刀,虽不要他们助力,但也是喧闹得很,拆掉几间屋子也说不准,好不轻易有个居处,还是善待人家为妙,日/后夜夜都要昂首看玉轮哩。
三藏这里思忖着体例,那边鬼还是抽泣个不断,身上不断有水珠落下,在这空荡走廊里反响,声音是清脆的很,却让他烦心不得沉思,只能道:“如果一年半载,倒还好使,贫僧在庭上打了那妖怪变成本相便是,如果三年,贫僧即便能打了妖怪,也只怕你大臣后妃不认得你,说那妖怪才是真正国王,贫僧与你皆是妖怪哩。”
雷电斯须消逝在天涯,那人面庞又重新沉寂在暗中当中,只是哀哀叫着“徒弟!徒弟救我!”三藏心想本身难不成碰到了一只水妖,而妖怪又怎会喊他拯救,天涯又是一道雷电劈过,三藏才看清这走廊里空荡荡的,竟是没有那人的影子,心中才知本来是碰到了一只水鬼,还是一单身份不凡的鬼,便温言道:“你说,寻贫僧何事?”
那人走上前了几步,仿佛害怕着三藏,也不敢靠近,远远道:“徒弟,我家住在正西,离此只要四十里远近,名号乌鸡国,恰是寡人一手创建起。约莫五年前,天降大旱,寸草不生,百姓皆饥饿而死,国库空虚,赋税断绝。寡人已是停了文武大臣俸禄,又与民同苦,炊事不见荤腥。海内和尚云此乃天劫,寡人便沐浴戒斋,焚香祈求上天,如此竟是断水了一年,已是国不国,家不家,人不人。忽地从终南山来了一名全真道人,说是能呼风唤雨,点石成金,神通泛博,经得宰相领见。寡人也是毫无体例,先让他试且一试,请他登坛作法,令牌打将上天,公然斯须之间,大雨滂湃,连缀不断。寡人也不求多,只望三尺雨足矣,那道人却说一年之旱,苦我百姓,他便是折损点法力,也要多津润些,便又是多下了二寸。寡人见他如此仗义为民,就便与他八拜为交,结为兄弟,他自言年长寡人几百岁,便以他为兄,寡报酬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