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锋一手牵拿住她皓腕,将她朝身前悄悄一拉,直至天涯不敷,鼻间呼出的淡淡寒气都得以融会,才垂首盯住她脸容。他生得高鼻深目,瞳泛深碧,神态傲视之间,颇具森然锋芒之气,如此近间隔间迫视于人,几能让人生出惴惴不安、心慌气短之感。
曾九此时内劲冲关,中府穴鲜明一通,气味圆融顺畅之际,人已经能动了。但她并不急着分开白驼山庄,内心对欧阳锋饲蛇制毒的体例非常挂念,便仍假装穴道被点住,嫣然道:“我不想换衣裳。姐姐,我们说说话儿,一起用饭,好不好?”
拾壹
心机正转,欧阳锋收回竹笛,伸臂在她腰肢上贴手一抚,缓缓道:“教你个乖。女孩儿生得如你这般仙颜,行走江湖当然很占便宜;但一不留意,也能够要吃大亏。”
曾九咬唇睨着他,半晌道:“我从横断山来。”
欧阳锋亦盯着她瞧,见她毫无惶恐惊骇之色,面无神采的面孔上暴露一丝浅笑,道:“好好歇息。晚些我再来找你。”说着他一击掌,外头鱼贯而入四个白衣婢子,“细心照主顾人。”
曾九目光流盼,高低打量他半晌,嫣然道:“大哥哥,你也是使毒的,对不对?”
欧阳锋不大理她,向婢子道:“她想要甚么,都依她。只要人别跑了就行。”
曾九不由又一怔,实不料他如此直白的回绝了。她与欧阳锋相见不过半晌,言谈中惊诧无语的次数,竟快赶上畴昔几年了。此时见他此人竟毫无怜香惜玉之心,不由又是新奇,又是好胜,用心问道:“但是你就不能让一让我么?”
曾九受他一看,不由又是一愣,实是武功有成以来,她要么凭刀,要么使毒,已太久没被人这般高高在上、虎视眈眈的谛视过了,内心忽而竟生出一丝柔蜜蜜的兴味来,犹自不着调地想:“此情此景,我若嘤然出声,必定非常风趣。”但却咬唇不语,与他四目相视,单瞧他筹算怎办。
群婢道:“是。”
曾九听到“欧阳锋”三字,心底又模糊感觉熟谙,不由得心机一转,道:“等等!”
欧阳锋点了点头,不大理睬,一手将曾九半携半抱着,跨进大门去。
欧阳锋见掌目光一亮,口中淡淡赞道:“来得好。”却不急不躁,稍稍退后半步一让,一掌箕张如爪扣她手腕,一手成拳向她肋下陡出直击。
欧阳锋仔细心细的逡巡她脸容,道:“你现下倒学得乖了。”
正当时,欧阳锋已走进一座院落,踏着青石阶推开房门,径直走进卧房,将她往床榻上悄悄一扔。
曾九软绵有力地仰躺在锦缎上,仍旧不焦急,只盯着欧阳锋看,很有兴味的假装天真道:“你要我来做客,我也不会不来。干甚么要点我穴道?”
曾九道:“我这小我,拳脚工夫不大行。轻功医毒嘛,还算有可取之处。不如我们下山去,比比谁能先到这崖头来,谁先来这花就归谁。”
曾九心机电转,欲释毒自救之心便熄,唤道:“我服啦我服啦!”
欧阳锋目如鹰攫普通,笑道:“我如何会害你呢。我要请你来敝庄做客。”说罢,他运起轻功,便携曾九往山下奔去。白驼山脉颇宏伟蜿蜒,在此中逡巡天然破钞时多,但若捡直下山,却并不需求太多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