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克急道:“女人!”欲待追上前去,想起她武功本领便又止住步子,低头一瞧手间断了半截的扇子,便心想道,“我武功不及她,不成冒然去惹她活力。摆布叔父也快到了,到时问问他白叟家,想必能晓得她的身份来路。”想到此处,便又非常不舍的望了望墙边梅树。
而郭靖刚才蒙她发问,正要张口回话,窗外忽又闪出一抹倩影。曾九余光一瞥,却见一个白衫金环的绝色少女跳进窗来,牵住了郭靖的手。四目相视间,曾九忽觉她容颜说不出的熟谙,竟似畴前见过普通。
正此时,来路上忽而奔来一个秃顶男人,照面便劈脸盖脸问道:“人呢!”
曾九不耐烦与他缠歪,左手抽刀一挥,残暴紫光顷刻划出半弯弧线,将那人手中扇骨劈作两半。那人吃了一惊,忙退后丈许,不敢上前硬拦。
梅超风讷讷道:“是。厥后……厥后我与师兄陈玄风……生出了私交,这事若为师父晓得了,必然饶不了我们。我与师兄实在惊骇,便生出了逃脱的动机。可当时我俩学艺未成,一日私会的时候,师兄便与我说,要偷了师父的武功秘笈再走。”
郭靖拉着那少女纤手,向曾九喜道:“我——”他话音未落,那少女道,“靖哥哥,我们先走罢,刚才闹出的动静不小,仿佛轰动了人,我瞧见南头来了很多灯火。”
此时二人已在王府高墙之畔,曾九提气纵跃而起,足尖在梅枝上悄悄一点,便飞上了高墙墙头。她回顾向那使扇子的人一瞧,二人四目相视之际,不由齐齐一怔。
杨康不料异变陡生,吓得神采惨白,大呼道:“师父救我!”
曾九打断道:“这些我都清楚。”
此时大师伙儿已能模糊听到脚步鼓噪声,王处一见她武功甚高,本身又亟待清理流派,便不婆妈啰唣,单手一礼谢道:“多谢拯救之恩。靖儿,你们跟我走。”心中各种牵挂迷惑,也只得先一应放下。
刚才世人兵分两路,曾九为怕梅超风开口好事,便将她哑穴也一道封住了。眼下庙中唯她二人,梅超风只觉自个被她悄悄抛落在草堆上,接着胸口穴道一通,人已能说话了。暗中当中,她正要出言摸索,却听一把轻柔如水的女声道:“说罢,你为甚么要叛出桃花岛?”
曾九听到此处,总算明白为何桃花岛俄然就失了消息,十几年再无来信,本来是黄药师结婚了。如果问心无愧,纵使爱侣相伴,也没有就此与朋友断交的事理,但如果问心有愧,那统统都说得通了,一时候竟觉百感交集,怔怔心想:“如果如许,我倒也不必再往桃花岛去了。”
梅超风面色惨淡道:“我叛变师父,害得几个师兄弟双腿残废,又偷了前辈您的经文,师父必不会宽恕我了。”说到此处,倏而精力一震,面露期冀道,“不过,如果前辈您出面讨情,或许师父肯给我个痛快,若能容我先替贼男人报了仇,那更是死而无憾,超风也不求别个了!”
曾九道:“痛快说罢,你到底为甚么叛离桃花岛?当年产生了甚么?你若说得有几分道理,说不定我向你师父求讨情,他便宽恕你了。”
那紫影站定不动,一手将梅超风后领提起,这才向他回眸一望。王处一瞥见她容颜,顷刻如遭雷齑,二十年前终南山上那绯影素剑宛在面前,不由自主的轻声唤道:“曾女人!”话一出口,他又倏而回神,心道,“不对,年纪不对。她该当已经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