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经纶道：“你还要倒打一耙，真是岂有此理。好罢，若你能拿回这个子，就许你再悔棋一次。”
曾九不言不语，冷静想道：“是了。即使要以性命押注，他也不肯动手害死所谓的叔伯兄弟们。只因他们一心向教，又曾对他很好。我即使毒死他们，替他解了这局，贰心底也不会欢乐。”如此思来想去，心中便愈来愈沉。沉重之余，又忽而想，“我瞧他很蠢，却又喜好他如许儿。不止喜好，又很恋慕他。唉，恋慕归恋慕，我可做不来这傻事。”
曾九笑道：“你说得不错。若论残暴，我确切是个残暴的坏胚子。但我拿来制毒炼蛊用的活人，个顶个是些牲口东西。我将他们宰了，免得他们祸害旁人，是不是也算是坏胚子里的大好人了？”
曾九便又横睨着他，半晌后终是忍耐不住，嫣然笑了起来。
这一个药人不比他难兄难弟这么心大，又或许是曾蒙受了更短长的折磨，听到她声音忍不住浑身一颤，这才仓猝从褡裢里取出一个小承担，恭恭敬敬地交给了曾九。
曾九微微一惊，手劲立时收了几分，本觉得要打伤了他，却忽觉掌上一震，一股内力将她收回的力道粘着一牵，曾九手掌顿时贴着他手臂一滑，歪扑到了氛围当中，整小我亦失衡地朝前踉跄了半步，不由一手按在他胸前，一手朝他握棋的右拳抓去，堪堪在离他天涯之远处稳住了步子。
曾九过足了讲古的瘾，便将混回光亮顶上须扮的几人模样回想了半晌。
曾九道：“你死得值不值，和我又有甚么干系了？”
曾九微微震惊，便亦暴露笑模样来，道：“你倒不害臊。你如何晓得我内心真的有你？也许我转头就将你忘在脑后啦。”
她又问：“我瞧明教里很多人都很恋慕你。以你武功才干，若要撤除异己，有很多体例可用。我想不通，不管是公开里杀了他们，还是明火执仗的拼过一场，你的胜算都不算小。何必弄成现在如许儿？”
向经纶嘴角余有一丝微微的笑意，侧首向窗外入迷望了半晌，这才回过甚来。抬眼瞧见曾九正一眨不眨的凝睇着他，笑道：“你总直勾勾地看着我何为么。”
向经纶笑道：“怎会？我知你此人行动办事，向来是自在安闲，无拘无束的。不到事发之时，你到底会如何办，只怕你自个儿也不晓得。”
这几个药人跟了她一年多，经常听她老气横秋的说些话，起初还想细心记些秘辛，厥后发觉听也听不懂，干脆便恭恭敬敬地当作耳旁风。
向经纶没有说话，只是和顺地谛视着她。
曾九道：“你说。”
向经纶冷静听完，道：“因为他们可不仁，我却不能不义。若要横刀相向，先动手为强，我问心有愧。而若明火执仗相拼，本教数十年冬眠的心血，岂不就此毁于一旦？金兵北踞，虎视眈眈，此诚中原危急存亡之时，若教中兄弟因我等数人的分歧而挥刀相向，相互残杀，那我身后有何脸孔去见明教各位先故教主呢？”
曾九未推测，眨了眨眼道：“怎地？”
她兀自入迷，向经纶却道：“曾女人，我曾想请你帮手，不知眼下你还愿不肯意？”
接着她翻开嫁妆，借镜光将面具往脸上一覆，察看半晌又摘下来，从珍珠鱼皮袋子里抽出一根长柄小银勺，揩了一豆泥脂，在面具上细心刻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