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番话,又将世人说得摆荡起来。在坐有些人不过不能容忍他公开背叛罢了,内心却一定不同意他的主张。若能乘势而起,争做贵爵,谁会不肯意?向教主若还能活着,那天然听他号令;若教主将来仙逝,由韩左使带领大伙儿争天下,也没甚么不好。真要先抗金兵,再争江山,这平生只怕也等不到江山改姓那一天了!
大俱明王气得浑身颤抖,汉话说得愈发倒霉索了:“你,你竟敢口吞狂话,欺侮总教,要烧死你了!”
向经纶不躲不闪,直直地点中了他巨阙穴。而韩康那一掌拍到他身上,却忽觉触手一震,猛地里一股极彭湃的内力如开闸涌出,携他本身掌力反震返来,只听喀拉连续串脆响,整条手臂当即骨折粉碎,人亦倒飞出两步,跌坐在地。他坐到地上后一动也不动,倒是因为已被向经纶点中了巨阙穴,周身生硬不灵的原因。
这一瞥神采蕉萃,却洞若寒光,竟令波塞妥思身上一冷,下认识间避开了他的目光。回过神来,又不由心中恼羞成怒,正要再说话,韩康却道:“教主做事夙来为大师伙儿考虑,故而本教高低无不平气,可本日推举晁禅继任教主,却未免私心太重了罢。”
向经纶伸手在他剑上悄悄一弹,那剑忽而悲声锵鸣,宦文成腕上劲力不敷,当即长剑脱手。那剑铛地落在地上,犹自震颤不止。
向经纶叹了口气,又是一阵呛咳。他此次咳声甚剧,形如风中残烛,忽而竟侧头在渣斗中吐出一口血来,脸上愈见灰败之色。
韩康闭目不语,运功至今却也冲不开穴道。眼下屋中不过六人能动,向经纶既然练成了第五层乾坤大挪移,以这几人的武功,便是合力而为,也不能近他身前一步以内。正自思考,向经纶口中悄悄呼哨一声,偏厅深处忽而飞出一只张翅白隼,苍唳一声,破窗而出,在梅园上空回旋吼怒不止。
及至此时,向经纶才一手撑额,怠倦道:“这里已经没有外人了。有甚么话,我们能够敞开说了。”
她话音未落,大俱明王俄然收回一声惨叫。
她大略一数,除却向经纶,屋里总计六个活人。韩康或需个三四刀,其他人一刀一命,眨眼便可杀光。
晁禅闻声掀帘而入,恭恭敬敬地袖手站在了五步开外,垂首不语。
韩康向他缓缓走近,口中道:“圣火令是本教圣物,天然极其首要。但教主也不是凡人,一定不会行出险招,将它留在身上。这个灯下黑的事理,韩某也是晓得的,故而还得亲身搜上一搜,才气放心。”
向经纶低头望了望面前的药汤,抬手端起药碗,朝地上一泼,口中道:“左使有甚么猜想?”
韩康失魂落魄的望着他病弱清俊的脸庞,复又问:“你才二十多岁年纪,如何练成的?”
向经纶自嘲一笑,道:“我心中也不晓得,……许是上天怜见罢。”顿了顿,又道,“若非我机遇巧遇,神功停顿颇速,我与左使之间,恐怕要比现在更惨烈很多。左使老谋深算,于教中雄伫三十余年不倒,树大根深,我才做了几年教主,岂能够等闲撼动?你有死拼之心,我有相容之意,别无他法之下,小侄只好等左使率先发难。这一天毕竟到了,可我却盼它终我平生,也不要到来。”
向经纶淡淡道:“韩左使德能配位,他日一定不能效宋室之法,也唱一出黄袍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