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朕烧了。”圣元帝厌倦了她老是转移话题的做法,却又舍不得拿她出气。
“烧了?”关素衣抿直的唇角仿佛勾了勾,又很快抹平。她盯着忽纳尔,一字一句开口,“你是不是感觉我很无情,新婚未满一月就把你推到别的女人床上?”
盘婕妤下认识地朝沈婕妤看去,嘴唇微微开合几下。
胡思乱想中,很多人涨红了脸颊,暴露窃喜的笑容,却听殿别传来一阵短促的脚步声,少顷,身材高大,面貌俊伟,气质冷冽的圣元帝大步而来,看也不看合座嫔妃,径直走到皇后跟前,将一块木牌狠狠拍在桌上,“夫人,你这是何意?”
等人走光了,圣元帝乌青着脸再问一遍,“夫人,你究竟把朕当何为么?”
椒房殿内,众位嫔妃还在耐烦等候。她们相互张望,相互摸索,都在猜想屏雀当选的人究竟是谁。倘若能一夜承宠,得孕龙嗣,遵循宫规也算是大功一件,能够晋位。有了孩子,又有了位份,更大的造化必然在前面等着。皇后的确很风景,却风景不过太后。
“此乃宫牌,”关素衣拿起雕镂着“椒房殿”字样的木牌,缓缓开口,“皇上想宠幸谁,并非本宫能够掌控,但是该本宫尽到的职责,本宫亦不会推委。这些宫牌刻着你们的殿名与字号,本宫会调派内侍日日送与皇上遴选,借此提示他雨露均沾。至于他会选谁,且看你们运气吧。”
众嫔妃早晓得椒房殿有主以后,她们的日子会不好过,却没料竟压抑至此。何谓“一入宫门深似海”,现在总算体味到了,既无皇宠,又无子嗣,竟不知该如何度日。有人惶然无助,有人失魂落魄,也有人满腔都是肝火。
圣元帝垂眸看她,语气透着些许和顺,又透着些许莞尔,“耍甚么恶棍?”
思及此,世人赶紧异口同声隧道,“谢娘娘赐妾等宫牌。”盘婕妤僵坐半晌,毕竟是跟从世人一块儿跪下去,心中尽是屈辱不甘,却又无可何如。
白福瞥见皇上阴云密布、风雨欲来的神采,不由咽了咽唾沫,“启禀皇上,的确是皇后娘娘遣人送来的。”旁的话,他一句不敢多说。究竟上,他对皇后的做法极其附和,再过一年,皇上便虚岁三十,膝下却无半个子嗣,这已成为摆荡他皇位的最大隐患。皇后此举是为了皇室血脉的持续,何尝不是为了皇上本人?这才是真正的贤后啊!
但是圣元帝涓滴也不承情,甩手打翻托盘,怒道,“烧了!把这些碍眼的东西全给朕烧了!”
世人那里敢在这个时候捋虎须,未等他话落就夺门而逃,出了椒房殿才后知后觉地扣问,“皇上到底如何了?好端端的为何发怒?”唯独盘婕妤面色凝重,在殿外空位站了好久才脚步踏实地分开。
白福没法,只得听令行事。
闭目养神中的关素衣这才睁眼,安静开口,“莫非臣妾派去的侍从没说清楚吗?皇上膝下无子,臣妾请皇上宠幸嫔妃,持续血脉。”
“不会。”圣元帝缓慢答道,“我们只要相互就够了。”
未央宫内,圣元帝正在与几位臣工参议治水事件,好不轻易得闲,正筹办换了常服去椒房殿伴随皇后,却见白福捧着一个托盘出去,神采有些古怪。他往里一看,倒是二十几块坠着各色流苏的小木牌,其上雕镂着宫殿与嫔妃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