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如何了?谁欺负我的乖孙孙,叫祖母晓得,定然打他板子!”老夫人杵着拐杖吃紧忙忙迎出去,虽神采另有些丢脸,目中却盈满笑意。儿子不争气,她就把复兴家属的但愿放在孙子身上,常日里不免偏宠了些,更看不得他受半点委曲。
偏在这时,赵陆离和赵纯熙追了过来,瞥见兵荒马乱、沸反盈天的正院,神采变得更加丢脸。
仲氏到底是女人,晓得后宅孤寂的可骇之处,将女儿拉到一边,叮咛她尽量拢住夫君,切莫走到无可挽回的境地。关素衣大要应诺,内里却不觉得然,在家舒舒畅服待了一整天,临到傍晚才乘坐马车回侯府。
“去祠堂里跪着,甚么时候晓得错了,甚么时候出来。”赵陆离略一甩袖,就有两名侍卫把脏兮兮的大少爷押下去。
对这个儿子,她早已没了等候,略微提点几句就命人备上厚礼,亲身前去给儿媳妇报歉。倘若儿媳妇真的丢开手不管望舒,他将来哪另有出息可言。
关父心领神会,不觉得意地摆手,“前朝后宫,陛下分得极其清楚。叶婕妤再得宠,牵涉朝堂之事她也说不上话。”
有父亲在,关素衣甚么都不怕。她好声好气地安慰母亲与祖父,末端说道,“所幸我与赵陆离本无交谊,他要纳妾不过是小事一桩,我把明芳也给他,叫他尝尝齐人之福。只要关家不倒,只要祖父和爹爹还能在陛下跟前说得上话,谁能拿我如何?我仍然是侯府主母,不管赵陆离纳多少姬妾出去,都摆荡不了我的职位。只是叶繁身份上有些特别,叶家恐怕会请动叶婕妤替她撑腰。”
赵望舒最惊骇父亲,见了他就像老鼠见了猫,赶紧站起来,胡乱把眼泪擦掉,继而暴露胆怯的笑容。
老夫人一面检察孙子手腕和掌心的伤口,一面冲管事嬷嬷扬了扬下颚,让她去探听环境,又有一名大丫环拿来金疮药、棉纱布等物给大少爷包扎伤口。
赵陆离心中有半晌慌乱,待要细思,那慌乱又消逝无踪,唯余满腔无法和悔怨。
关素衣并未希冀母亲和祖父,她是特地返来与父亲通气的。别看父亲大要文质彬彬,风景霁月,内里却自有乾坤。他学问赅博却不陈腐,为人奸佞却不保守,上可侍君下可恤民,与同僚亦干系和谐、互通有无,心机手腕样样不差。上辈子他错失良机得志平生,这辈子便似蛟龙入海,必然大展雄图。
赵望舒为了博得祖母垂怜,固然不如何疼痛,嘴上却咿咿呀呀叫得非常清脆,更皱着眉头噙着泪珠,摆出不堪忍耐的模样。
“你爹说得对。以德抱怨,何故报德?赵家对你不仁,我们也无需对他有义,只保持个面上情也就罢了。”关老爷子没别的弊端,就是护短,事涉孙女儿,他完整能够六亲不认。
赵望舒扑到祖母怀中,撅着嘴嚷嚷,“是关氏。”话落把人拉进内堂,挽起袖子,抱怨道,“祖母您看,她打我!她还让我在腕子上绑沙袋,害得我磨破好几层皮,早晨疼得睡不着觉。姐姐骗了我,关氏一点也不好,我不要她当我母亲,我要三姨母当我母亲。”
慢条斯理地吹了吹热茶,关父嗓音渐冷,“她如果明目张胆地替叶繁撑腰,爹爹便让叶家没脸,且看谁的腕子更粗。”话落垂怜地摸摸女儿发顶,软了调子,“你安放心心肠归去,万事都有爹爹在。嫁进那样一户人家,不交心是对的,不交心才不会被悲伤,不交心才气绝情。当然,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绝情断义,但倘若真是无可何如,我们关家谁也不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