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南睨这位胖妞一眼,嘴角微翘,“不劳师姐干这等邃密活儿,只需帮我盯紧商师爷。”
“大阿福”女人一听,就仿佛双手抓得不是食品,嘴里吃得也不是食品,眼睛直发饿光,“加甚么菜?加甚么菜?”
直至盆碗空了,全都清算洁净,两人这才端了板凳推开窗,用同一个角度,昂首盯着天上那半轮玉轮,各捧一茶碗,说话。
大阿福女人跳了半丈高,已然全信,“别啊,我顿时去!”回身要跑,又扭过甚来,“但是你亏啦,那只小花最瘦,蛋都下不出来,鸡毛稀里耷拉。”
大阿福女人将糖葫芦并到羊肉串那只手里去,白手往绿袄上擦擦,伸出腊肠手指,却非常轻巧取过鸡毛,看了又看,俄然再问,“不对,你哪有那么好,无缘无端让我捉鸡吃?莫不是想把霉运转给我?要我说,反正也待不了多少日子,你就持续认命吧,谁让你姓桑。”
这二位,同出一门,师姐妹。
“不管我出不出得起,总算解了你的嘴馋。”喝下半碗黑汁,节南本来病青的神采更涩冷几分,“柒小柒,吃饱喝足好办事,该动一动你那身快懒出油来的肉了。”
本来光溜溜的墓石上立了一小我。
“就这事。待瞧见张正和老舍头进衙,听清他们和商师爷说甚么话,就能返来了。”别看柒小柒爱吃,倒不是贪吃,办事可靠。
“你跟我胡搅蛮缠好几日,吵着闹着要吃的菜。”节南往北厢走去。
柒小柒,闺名小柒。
一个,圆溜溜的人。
一个说一个肥肉多,一个说一个算计多,本来不是不报仇,而是报仇十年不晚。
大阿福女人的声音传出去,“吃晚餐的时候了,你倒是狗鼻子,一闻一个饭点。快起!快起!不然别怪我一块肉不留!”
凤来县的人天然不知桑节南的真脾气,大阿福倒是从小与其一起长大的,特别事关吃食,很分得清此人何时实话何时谎话。
亏不亏这等事,不到最后,是瞧不出来的。节南想说,但转成轻咳,终究看着大阿福压过墙头,滚入邻居家去了。她这才进了屋,翻开暖龛,拿出一盅乌黑乌亮的汤汁,一口气喝了,钻进被窝睡大觉。
脸如银盘,脖子以下膝枢纽以上,像一只超等大饼,穿一身翠绿欲滴的素净长袄,袄面上绣着“福”字,脑袋一边顶一个馒头髻,用红绸布包了。
柒小柒大失所望,“就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