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喊着喜庆的吉利话,她却始终沉浸在惊奇当中:这声是那声无疑,但此人是那人吗?
只是这天子脚下的热烈却不是那么轻易瞧的,禁军长|枪点地,严肃开道,半点不容情,人们只能挤在道旁立足张望,远远目送新娘子上船。
“那好,我先去前头了。”
长公主眼风带刀:“那你去问问霍家,肯不肯收了你这秕糠老头!”
不过沈令蓁眼下偶然讲求这些。
沈令蓁就在车内由婢女奉侍着稍作憩息,重整妆容。
人走了,沈令蓁的魂也跟着飘远,行尸走肉似的任摆布婢女替她点妆,由着几个妇人将她接上新轿,一起锣鼓喧六合把她迎入搭建在霍府西南角,用于行交拜礼的青庐。
贵女出嫁,阵仗自是摆得浩浩大荡,一起旗幡招展,载乐而行。
沈令蓁被逮个现行,仓猝移开视野,垂下眼来。
“我在朝虽无实职,好歹爵位傍身,到了庆州,人家如何也得说一声蓬荜生辉吧?”国公爷说得来劲,一把捋起宽袖,“哎,不如我向陛下请旨驻边,允我们举家搬去庆州,这年初,谁还没点保家卫国的技术了?”
她惊呼着扶上车内金较,堪堪稳住身形,头上凤冠差点磕到车壁。
亲迎之日虽定在四月十七,但汴京与霍家地点的庆州相去甚远,须先行水路再行陆路,以是沈令蓁在三月廿十三这天一早就得解缆了。
沈令蓁呆愣着,听他要走,吃紧叫住他:“霍郎君!”
她这毫不避讳的视野,别人瞧不见,劈面的霍留行却一清二楚。
沈令蓁之前还真觉得每天坐着不动的人该养成了肥头大面的模样,笑了笑道:“嬷嬷看人的目光向来刻薄,能得你夸奖,莫不是仙郎下凡?”
这隔着小半里地的渺渺一眼,已然充足成为过后半月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