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幂篱将沈令蓁重新到脚遮了个严实,也无毛病世人从她一回身,一举步间瞧出恍若窈窕神女的绝代风华来。
得母亲一句“放心”,她便在送亲步队的伴随下分开了英国公府。
那是圣上的嫡次子,当今太子的亲弟弟,如许金尊玉贵的人,被派来跑这么一趟差事,足以表白圣上对霍沈两家联婚的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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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她都筹算好了,想霍留行约莫会请人代为亲迎。毕竟坐着轮椅大老远地跑这一趟实在折腾。
霍留行已等在堂中。沈令蓁跨过门槛,悄悄抬眼,透过遮面的薄纱纨扇瞟向劈面轮椅上的男人,细心辩白着他的身形表面。
沈令蓁就在车内由婢女奉侍着稍作憩息,重整妆容。
瞧着仿佛也差未几……
沈令蓁之前还真觉得每天坐着不动的人该养成了肥头大面的模样,笑了笑道:“嬷嬷看人的目光向来刻薄,能得你夸奖,莫不是仙郎下凡?”
人走了,沈令蓁的魂也跟着飘远,行尸走肉似的任摆布婢女替她点妆,由着几个妇人将她接上新轿,一起锣鼓喧六合把她迎入搭建在霍府西南角,用于行交拜礼的青庐。
沈令蓁此番的送亲长辈身份更是了不得,除了她在沈家二房的堂兄外,另有一名皇子表哥。
但对于这件事,沈令蓁早已有了心机筹办,不挂怀了。腿脚不便的夫婿,恰好能安温馨静过日子不是?
贵女出嫁,阵仗自是摆得浩浩大荡,一起旗幡招展,载乐而行。
现在沈令蓁远嫁,切磋绢帕背后的奥妙也好,还那一份恩典也罢,都没法亲手去做,只能交给了母亲。
点妆穿戴结束的沈令蓁听着阿爹的混闹话,蓄在眼眶里打转的泪半道折回,终究破涕为笑了。
暮春的风恰到好处地拂动她层层叠叠的裙裾,勾得情面不自禁踮起脚尖,扯脖子瞪眼去瞧。
她惊呼着扶上车内金较,堪堪稳住身形,头上凤冠差点磕到车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