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吧？”
一把冰冷的短刀搁上男人的喉口。
“你想让你的主子死吗，小狐狸？”
一道银光破空飞来，她反手一抡劈开，还是盯着男人的脸，看也不看地将手中的短刀直直甩手射向房内空荡荡的一角——
无垢活了一百八十三年，也不晓得本身的主子内心在想甚么，毕竟江湖人都不晓得主子内心在想甚么。
寺庙重归安静时已经入夜，几点鸦鸣，炎景生顺手抛弃染血的绣剑，从一个嗟叹的追兵身上抽出一把来，背在背上。他转过甚，看着不远处的女人。
他走到门前，拔起插在门锁上的剑，剑上班驳血迹，微微生锈，他瞥了一眼，然后翻开了门。
女童薄弱的语气有些妒忌的味道，“能让凤紫烟给她瞧伤好大福分，主子对她甚是上心。”
男人四仰八叉躺在地上，他瞥了一眼那短刀，那竟是无垢随身照顾的一把，常日收于袖中。
半晌的天光从残破的窗棂间落出去，暴露他长满胡茬的下巴，极淡的腥甜一丝一缕飘散过来。
男人无辜道：“这番谈吐，仿佛有点儿牵强？”
无垢不吭声了，秀致的鼻子里呼出两道气儿，男人伸手揉揉女童的脑袋，“好无垢，待凤紫烟将她从鬼门关带返来，我们就走，带你去吃好吃的。”
“他们追上了，”他低头对她说，“我去去就来。”
无垢微微蹙眉，面无神采道：“主子虽很有闲情，但也懒，最不喜插手身外之事。”
百里汐睫毛微颤，手脚冰冷，“那一夜书房里，产生了甚么？”
他看着她死灰普通的脸，眯着眸子，嘴角笑意澎湃。
炎景生没有答复她。
“这确然不敷以定论，可如镇魂馆所言，梼杌被放出却未曾有见闻和伤者，意为有高人将其支出囊中，想必把握灵兽恶鬼得心应手。”
“请凤紫烟好贵。”
他仿佛老了十岁。
厥后百里汐朦昏黄胧又有过几次认识，毕竟伤口在作疼，仿佛肠子都要烂在肚子里血流如注，也不知过了多久，一股暖流东风拂面在体内四肢流淌，那些痛苦便如云烟垂垂散去。
她从一个不知哪家朴重弟子身上摸到求救信号筒，放到空中，然后对炎景生道：“我们快走吧。”
男人暴露笑容。
“如果是，你会杀了我吗？”男人密切的语气像是在逗一只猫咪，全然不把脖子上的刀放在心上，“你当真杀过人吗，小女孩？”
她立在月光下，脚边横七竖八趴竟也倒下很多，手里提着抢来的弟子配剑，剑尖滴血。
她眼中突然涌出狠厉，一刀插下去，毫不踌躇。
无垢有个主子，主子穿得一身黑衣，吹得一首好听的笛曲。
雨停，她从干草上坐起来，刚一抬脸，就瞥见了炎景生。
落音道：“瞧汐女人肚子里捅把剑，还能说上调皮话儿，令鄙人刮目相看。”
女人跨坐在他腰上，头发披垂，四肢盗汗，眸中极亮，如拂晓漆夜的启星，她微微喘气儿，红色在她腰腹之间伸展开来，染透红色寝衣。
短刀刀片将要钉在墙壁上时，被高耸呈现的两根小小的手指夹住。
无垢站在角落的阴翳里，默不出声将短刀收回怀中，面色如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