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汐莞浑身颤抖,面无人色,瞪着我说不出话来。
“一群废料,愣着做甚么!”汐莞暴怒,“还不脱手?”
这是如何了,我跌俯在地,颤颤伸手揭起裙袂,入目一片猩红!
汐莞望着我,仿佛在看一个从不熟谙的陌生人,目光垂垂暗淡下去。
她蓦地笑出声来,直至被押着走出大殿,那笑声还久久反响在森冷旷寂的乾元殿上。
所幸冀北王只是领兵入宫,没有冒然起事,倘若京中禁军真与冀北军脱手,那才是两败俱伤,不成挽回。汐莞自发得设下了高超的骗局,请君入瓮,却不知入瓮的不是我,而是她本身。我已大抵明白了是谁出售汐莞,身边,以胜利者的姿势向她夸耀,不知会是如何的感受。
仵后悲伤一绝,不过是混合世人耳目的一出戏,刚好讳饰了这一场凶恶宫变,烧尽了琉璃宫阙,却成绩了仵后护驾东宫,铁血平叛的功劳。
我徐行走到她面前,深深看她,“你输了,汐莞。”
殿外侍卫僵立迟疑,一名统领咬牙踏前,正欲拔出佩剑,我转头一眼扫去,将他生生迫住。
“来人!”汐莞一惊,厉声喝令,“禁内侍卫安在?”
“哈哈哈哈!”汐莞对天长笑,蓦地一挣,跪倒在地。侍女仓猝撤刀,将她死死按住。我向两名统领命令,立即撤去殿前兵马,又命侍女赶往宫门奉告冀北王,汐莞已伏罪就擒,万勿伤及她。
殿外禁军统领听闻动静,已冲上殿来,一片刀光剑戟森然闲逛。
两名统领大惊,目睹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在面前,一时进退无措,相顾失容。
门外侍卫答一声是,刀剑锵然出鞘,靴声橐橐而入。
其他人各占方位,密密挡在我们身前,手中短剑森寒如雪。
恰在对峙之际,殿别传来整齐动地的靴声,大队人马向这里逼近,有人高呼,“冀北王奉旨平叛,如有抵当者,格杀勿论!”
俄然一个身影在我背后,汐莞的身影僵冷,肩头微微佝偻,“来人,将她拿下。”
好久,好久以后,姑姑终究分开我,去了,不再看我一眼。
这个暖和熟谙的度量,或许已是最后一次包涵我的无助。
殿门开处,冀北王大步迈出去,一身甲胄雪亮。
我冷冷踏前,厉色道,“大胆!皇上未去,尔等竟敢带刀直闯寝殿,当真要造反了么?”
“谁要与我脱手?”我傲然环顾世人。
侍卫执刀而入,骤见剧变,顿时惊呆在门口。
“柔婷可在殿中?”冀北王的声音远远从殿别传来,如此焦切,全无平日的安闲。
有人上前扶住我,欲将我扶到椅上,刚迈出一步,脚下却似踩入虚空,只觉天旋地转。
屏风内、垂幔外、廊柱下……那些泥塑普通悄无声气的宫人中,几道人影突然现身,迅疾无声,仿若鬼怪普通呈现在我们四周。
大抵是一时眩晕,我垂垂回过神来,只觉她们大惊小怪。
开初留下她们,只是为了庇护秋瓷,但是她出嫁以后,我并没有将她们召回王府。当时浩繁老宫人被清查逐出,各处都加添了新人,这几名侍女混在昭阳殿中,并没有引发汐莞的重视。我与她们商定,除非局势告急不得透露身份;除我以外,不必顺从任何人号令。
众侍卫目睹雪亮刀刃已架在皇后颈上,殿外戎草率视眈眈,局势已然完整窜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