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氏埋头嗅着八郎头顶心溢出的淡淡*,过了好久再昂首时眼眶已微红,她刚强又倔强隧道:“嬷嬷,我嫌他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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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氏从速起家接过儿子,抱在怀里一边摇摆一边轻声细语地哄着,不过半晌哭声便渐轻了。这孩子也怪,平日与乳母在一起的时候多,却只与曾氏亲,夜哭只要亲娘能哄得住。
x嬷嬷抚了抚八郎的襁褓道:“看我们八郎生很多都雅,长大定是个玉树临风的小郎君。阿耶阿娘甚么时候给八郎生几个弟弟mm才好呢。”
“是妾该当应分的,当不得夫君一声辛苦。”曾氏跟上前去替他解下氅衣,离得近了不免闻到他身上沾的浓烈脂粉气,一低头轻视地撇了撇嘴角,昂首时又是软款和顺的模样。
曾氏一惊,仓猝将手抽出来,自知失态,低头低声嗔道:“叫下人们看了像甚么话。”
“戌正就睡下了,郎君来时都不晓得,不然必然嚷着要来找阿耶了,”邱氏笑道,“三娘子和郎君亲得很,不知怎的五郎见了阿耶就哭呢,上回郎君抱他,将他尿了一身,还受了委曲似地哭个不住。”
“许是还小吧。”曾氏淡淡笑道,姜景仁上一回抱八郎,模糊是好几个月之前的事了。
“二郎?”姜景仁一脸苍茫,“不是在西北么?”
邱嬷嬷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背,终是未再多说甚么。
“嗯,”曾氏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我知他是个好性子。”
曾氏打量着妆镜中的容颜,微微侧过甚,镜中便不见那骇人的胎记,只余一张娇媚的脸庞,可惜鸾镜红颜未换,新人却已成了旧人。
“我叫下人来服侍你打水盥栉吧。”曾氏内心嘲笑,脸上却不显,低头替他解衣带。
“那妾身打盆水来,与夫君浣浣足吧。”曾氏下颌一紧,笑容凝固在脸上,像个精雕细琢的面具。
姜景仁目送那婢子拜别,目光在她腰臀处逗留了半晌,待她背影融入黑暗里,方才遗憾地回过甚,大剌剌地往床上一坐,开端脱鞋。
“郎君新衣裳湿了个透倒也不恼,还打趣说‘这小狗儿在阿耶身上做暗号呢,有了他的味道,下回便不认生了’,”邱嬷嬷一边说一边留意曾氏神采,未见她透暴露腻烦,便摸索着道,“郎君是个好性子。”
自从老娘和媳妇闹了嫌隙,姜大郎一贯里外不是人,可贵老太太替曾氏说句话,他哪有不允的,连连称诺。
姜老太太刀子嘴豆腐干心,特地叮咛厨房加了姜大郎最爱吃的胡炮肉微风味羹,一顿饭下来,气也消了大半,又想着儿子这些年宦途不顺,与媳妇更加形同陌路,不看僧面看佛面,哪怕不喜曾氏,也是盼着儿孙们好的,破天荒地劝道:“可贵回家一趟,老诚恳实待上几天,也去瞅瞅你媳妇儿,别不知天晓日夜地出去厮混。”
不过姜大郎毫无所觉,他压根儿没看灯下嫡妻那经心形貌的眉眼,飘忽的目光从她脸上敏捷掠过,自顾自地往屋里走:“嗯,这些日子家里辛苦你了。”
“夫君返来啦。”曾氏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笑到屋外迎他,眼里倒是冷的。
姜景仁是凡事未几沉思的性子,但是曾氏的推拒之意过分较着,又是在他情浓时毫无前兆地发作,饶是贰心再大也猜出了几分,想问一句“当真”,旋即又感觉无趣得很,刨根题目又能如何?闹一场叫相互今后更难相见,倒不如囫囵畴昔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