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看着婢子为镜中的本身经心描眉,一边自嘲,女子盛妆却一定是为了心悦之人。一个儿子还是少了些。
曾氏埋头嗅着八郎头顶心溢出的淡淡*,过了好久再昂首时眼眶已微红,她刚强又倔强隧道:“嬷嬷,我嫌他脏。”
姜老太太刀子嘴豆腐干心,特地叮咛厨房加了姜大郎最爱吃的胡炮肉微风味羹,一顿饭下来,气也消了大半,又想着儿子这些年宦途不顺,与媳妇更加形同陌路,不看僧面看佛面,哪怕不喜曾氏,也是盼着儿孙们好的,破天荒地劝道:“可贵回家一趟,老诚恳实待上几天,也去瞅瞅你媳妇儿,别不知天晓日夜地出去厮混。”
曾氏抬起脸,深深地看了邱嬷嬷一眼道:“嬷嬷,我嫌他脏。”
自从老娘和媳妇闹了嫌隙,姜大郎一贯里外不是人,可贵老太太替曾氏说句话,他哪有不允的,连连称诺。
曾氏是端庄贤淑的官家女子,不是动辄拿擀面杖抽他的河东狮,可他却没出处地有些怵,莫非这就是那帮子狐朋狗友所说的“近香情怯”?细心一咂摸却又不像那么回事。
“说的不是你阿弟!”姜老太太刚用了一碗热汤饼,出了一头汗,脸上的胡粉掉了还未及补,一抹一条道道,“是你儿子!”
“今儿晚了,明日你再去瞧瞧二娘子,年前落了水,病到开春才算消停了,你这做人阿耶的可体贴过她?”姜老太太不说不打紧,一说又气上了,“四郎前些日子疹子发得凶恶,你这崽子恐怕还不晓得这事吧?另有二郎......”
曾氏一惊,仓猝将手抽出来,自知失态,低头低声嗔道:“叫下人们看了像甚么话。”
“三娘子睡着了么?”曾氏哼唱了一会儿,停下来问道。
便解嘲地哂笑一声,披衣下床,看了曾氏一眼道:“我走了,你早些安设。”趿了鞋吊儿郎一步三晃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