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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是外裳,春日的穿着色彩不宜太重,带一件朱红织金贵字纹锦的和一件宝蓝韬纹锦的以备夜宴便够了,在灯下压得住,”钟荟掰动手指道,“带上这件竹青织竹叶纹春罗单衫,白罗縠的罩衣也带上,泛舟时能够穿;听闻公主庄园里多植杏、梨和海棠......”
“那这件绣海棠枝的不是刚好么?”白环饼抢着道。
方寸大乱的不止曾氏一个,钟荟的小院子也是人仰马翻,阿枣首当其冲,竟已经到了展转反侧寝食难安的境地。身为院子里独一一个甲等婢子,又有那一只杏和两个饼拖后腿,阿枣可谓是忧心如煎。
“做得好!”钟荟赞道,“你下晌再去一趟,盯着他们再烘些鹿脯和獐脯出来,另有截饼和枣糕,凡是耐得久放的都筹办些,有备无患。”
“我们最多在那儿宿上两三夜,平常穿的小衣带三套便够了,”钟荟一边策画一边叮咛阿枣,“中衣......屋子绵的一件,清河缣的一件,白绫绢的一件,薄红平纹绢的一件,萌黄云气纹绢的一件,缥色绫绢的一件,有这些便够了,甚么外裳都能配得上。”
曾氏又是一番杞人忧天,恐怕主家备下的屋舍是稀有的,她女儿去了没屋子住,还是邱嬷嬷平静,那是甚么样的处所,莫非连间空屋子都腾不出来么?曾氏感觉邱嬷嬷的定见非常在理,旋即又开端悔怨今春没与三娘子多裁几件新衣裳,多打几件新金饰,那宴会就在七今后,不管如何都赶不出来了。
到体味缆前一日,二娘子和阿杏主仆俩筹办的吃食约莫够全部姜家避祸到江东了,因而钟荟可贵知己发明,去帮阿枣的忙,阿枣双眼熬得通红,整张脸泛出行姑息木的乌青,提及话来已经气若游丝。
老太太院里拨来的吕嬷嬷倒是个老成经事的,在阿枣为了出行殚精竭虑时,把个小院子管得头绪井井,可小娘子衣裳簪环之类的事情上就一窍不通了。
花宴定在初三日,虽与往年一样是海棠宴,地点却不是公主府,而是她邙山中的庄园,或许是怕喜新厌故的贵女们腻味罢。
公主当时九岁,情窦开得有些早,认定了卫家那神仙似的小郎君就是她将来的驸马,可还没窃喜上几日,就听闻卫六郎和钟家十一娘青梅竹马,等年事稍长就要订婚的。
那庄园去城三十里,且稀有十里崎岖山路,坐牛车得走上大半日,东道主也想到了此节,已预备下数十间客馆,并在简帖中提了一句。
阿枣一下子找回了主心骨,和白环饼一起,依言将衣裳细心叠整齐放进衣箱里。
阿枣和白环饼两个听她说得头头是道,已是目瞪口呆。
阿枣的确生无可恋,舔了舔上火的嘴唇,撕下一块翘起的干皮,狠狠地嘬了嘬洇出的血,摇点头扔下这两个无可救药的人,持续孤军奋战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