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荟见她风风火火地上蹿下跳,神采活像只炸毛的猫,美意安慰她:“莫怕,你家娘子生得好,荆钗布裙也不掩国色。”
这位公主最为人津津乐道的除了隋珠弹雀、蜡烛炊饭之类的穷奢极侈以外,另有她十几年如一日的好色,固然她连驸马都没有半个,都人提起她来却老是心照不宣地神采含混,活似她已经养了几百个面首。公主本人也冤得很:“爱美之心,人所同具,哪个不好好色呢?连贤人都说‘食色性也’,我不过是比旁人实诚些罢了。”
阿枣和白环饼两个听她说得头头是道,已是目瞪口呆。
钟荟一慌,一对劲又暴露行迹来了,眸子子一转道:“多读书就天然晓得了。”
常猴子主的雅集在全部洛京都是数得上的嘉会。公主府中栽有海棠万本,每到花开时节,便设赏花宴,筵请都中贵女,受邀之人无不是家世显赫,不过光是家世好还不成,人物也须得风雅,人物风雅也还不算,还得她看得扎眼。
公主当时九岁,情窦开得有些早,认定了卫家那神仙似的小郎君就是她将来的驸马,可还没窃喜上几日,就听闻卫六郎和钟家十一娘青梅竹马,等年事稍长就要订婚的。
“小娘子,你是如何晓得这些事的?”阿枣对她家娘子的见地佩服得五体投地。
阿枣的确生无可恋,舔了舔上火的嘴唇,撕下一块翘起的干皮,狠狠地嘬了嘬洇出的血,摇点头扔下这两个无可救药的人,持续孤军奋战去了。
这日气候晴好,夏季的暖阳穿过直棂窗,将端坐在独榻上的钟十一娘覆盖在金色的光尘中,整小我看上去像要熔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