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公子见地博识,叫奴大开眼界,”那侍女忙客气道,“粗茶淡饭,不堪接待高朋,还请担待。”
一人拿锋利的银刀片成均匀的薄片装在银盘中呈上来,她以银箸拈起一片,蘸了蘸紫琉璃碟中的八和齑,文雅地送入口中,几近看不咀嚼的行动便已吞入腹中,赞叹道:“状若凌雪,入口则消,是果木熏炙的罢?有股子暗香呢。”
两名仆人连食案捧了整只的豚炙上来,钟荟赞美道:“端的是色同虎魄真金。”
钟荟慎重考虑了下,本身大抵没有勇气再死一次,只能持续和姜明淅做一辈子姊妹,沧桑地捏了捏眉心道:“三mm,你明白本身是来赴花宴的,不是来当五经博士的吧?”
钟荟想了想道:“替我取件大氅披上,我去瞧瞧三mm。”
那两个侍女走到外院,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
那侍女长着张娇憨的圆脸,鼻子肉乎乎的,笑吟吟地答道:“萧尚书家的女公子下榻在江离阁,秦刺史家的两位女公子在烟霞馆。武元乡公主、卫侍郎和裴黄门等各家女公子明日才到。”
“其他客人明日再从城里过来,岂不是要傍晚才气到?”三娘子抿了抿嘴,忽闪着一双圆圆的眼睛问道。
三娘子何曾吃过草包姜明月的挖苦,加上方才在用膳时叫她压了一头,内心正窝着火呢,把贤人的《诗三百》往被褥上用力一拍,沉着脸道:“阿姊,方才用晚膳时我当着外人的面不好下你脸面。贤人有言,食不言,寝不语,你我在内里,一言一行关乎我们姜家的颜面,出门前阿娘叮咛我们谨言慎行,你如何才出门就忘了?明日与宗室和世家的姐姐们来往酬酢,你如果还这模样,不是叫人笑话我们姜家没端方么?”
钟荟恨不能将她这张嘴堵上,这还没见着正主呢,明日还不知要说出多少自作聪明的傻话来,真是悔怨答允下这趟吃力不奉迎的差事。
“我才不怕呢,殿下见我生得美便舍不得打我,说不得倒反过来打你个告刁状的蒜头鼻!”那刁钻的侍女捏着常猴子主般的声口道:“貌美的告貌丑的,本公主不消问就晓得,定是丑人多捣蛋,拖出去打十笞杖......等等,竟敢长了只蒜头鼻?再加五杖!”
彻夜除他们以外只要两家小娘子下榻此处,一是尚书右仆射萧简的孙女,一是冀州刺史秦青之女,其他各家在邙山中都有本身的庄园别墅。钟荟知她作为下人不便说得太明,免得故意人听起来觉对劲有所指,便对三娘子道:“那些小娘子天然住在自家庄园中,明日便能见到了,你这孩子就是沉不住气,莫再缠着这位姐姐问东问西了。”
“是排行十二的女公子。”侍女欠了欠身答道。
“阿婆那话说的清楚是你,”三娘子实在有些没底气,嘴上犹要逞强,“你自个儿不学无术,不会酬答,就想着在宴会上吃好吃的,又怕我得了人家的赏识,把你比下去,打量我不晓得你那点谨慎思!”
“那姜二娘长得可真好,的确像个玉做的小人,”那圆脸侍女又道,“那mm原也生得很美,可到处与自家姊妹争锋,做派实在叫人看不上,对了,方才她还将那蘸豚炙的八和齑当菜吃呢!”
一名侍女在廊下候着,待他们清算伏贴,便请道:“前厅中已略备薄酒粗饭,请女公子随奴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