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荟和三娘子上前行了礼,常猴子主坐在独榻上八风不动地受了他们的礼,很有皇家威仪地点点头道:“二位不必多礼,本日在我这园子里没有君臣之分,唯有宾主之谊。”
见到凌风台的时候,钟荟恍然大悟,常猴子主为何大费周章将人抬到此处,如果她坐拥这片名胜,恐怕要在此地结庐而居再也不肯下山了。
帐外的侍女将姜氏姊妹领入帐中,少女们语声渐悄,含笑望着他们。
打扮伏贴,她便带着阿杏和阿枣前去前厅坐等姜明淅。
姜明淅昨夜睡得晚,晨起只喝过杯茶水,此时已是饥肠辘辘,可一想到嘴上抹了口脂,便忍住饿摇点头:“一会儿还要宴饮,阿姊你也少吃点罢。”
姜家姊妹上前与他们一一见礼,序了年齿,以姊妹相称,秦刺史家的二娘子与钟荟春秋相称,只稍长了月余,方才出言不逊的萧十娘十岁,其他诸人皆在十岁以上,最年长的是公主殿下本人,年前已行过了及笄礼。
三娘子求仁得仁,公然一鸣惊人了。
那高台前凌绝壁,后倚楼阁,木梁悬空直插入峭壁中,以此为基构台其上,空中和阑干皆为香木,台上支起了白纱帐,帐外立着几名侍女,四周云雾环绕,几近分不清那边是纱,那边是雾,数名妙龄少女三三两两坐于帐中,弈棋的弈棋,操琴的操琴,焚香的焚香,看不清脸孔,那身姿已如世外仙姝。
阿枣拿眼一瞧,又扫了眼自家粉黛未施轻巧柔嫩的二娘子,顿时从心底涌出高傲来。
在场诸位小娘子中丰年幼或别的州郡来的,本对姜家家世不甚体味,而她决计点出姜家姊妹俩父亲的官职,要说不是别有用心,钟荟是不信的。
不一时昨夜那圆脸侍女便来通禀,道肩舆已经备下,公主殿下请两位小娘子前去凌风台叙话。
这裙裾料子是宫中赏的,曾氏新春特地叫人替她裁了裙子以备入宫和见客时穿戴,已是本身最拿得脱手的衣裳,现在却与人家肩舆上的帷幔一样,三娘子顿时羞得无地自容,悄悄扯着衣摆,恨不能将它拉到脚后跟,把那现眼的裙子紧紧挡住。
钟荟不由深深吸了一口气,清冽山风和着兰草芳香,灌满了她的肺腑。
钟荟并未留意帐幔料子是否与mm的裙子一样,沿途风景就叫她目不暇给了,钟家的花圃虽不乏泉石之美,可儿力那里能与造化之功比拟,晨雾环绕山间,远处的翠绿山岚如同笼着轻纱数重,近在面前的草木虫鸟却又纤毫毕现,草尖上的悬露倒映出一整片六合来,便是技艺最高深的画工也难以形貌十之一二。
我活着呢,这动机俄然重重地撞进她的心扉。
姜明淅捂着肚腹,不敢暴露行迹,如果叫不安美意的姜明月看出端的,怕会以此为借口将她遣回客馆“安息”。她只好怀着满腹与春秋不相称的苦衷,咬紧牙关忍了一起。
常猴子主有些不悦地斜睨她一眼,可一见眉间那点俏色,心肠已软下三分,但是一转头冷不丁看到姜二娘那不成方物的小面庞,又感觉不能听任这么个小美人叫人欺负了去,她为了将这碗浑水端平的确操碎了心,最后还是人不如新,对新美人的眷顾占了上风,沉下脸道:“少说两句显不出你聪明是不是?姜家mm年纪小,又是初来乍到,我可不准你欺负他们。”对姜家姊妹道:“这是萧尚书家的十娘。”接着又向他们先容在场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