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同在崇福似摆摊卖酪浆枣茶的大娘一见卫十一郎那花枝招展的面貌,平常那一碗酪浆兑半碗水还要卖三个钱的冷硬心肠顿时软成一滩春水,上前道:“王小麻子,这小郎君生得一表人才,那里会赖你的饼钱,我看八成是真有难处,你粗手笨脚的别把人金贵的小郎君弄伤了,一会儿人家人来了不肯罢休。”一边安慰,一边上去掰小摊主的手,趁着乱趁便在卫琇手背上摸了一把,内心赞叹,端的比她家的酪浆还白滑柔滑。
本来嘛,卫郎脸上又没写字,那矮个小子说是就是了?就凭生了张好皮相?西市上杀猪的还长得人模狗样呢,难不成个个都是卫家人?一想到被唬弄去的两片肉,新仇宿恨一齐涌上心头,那三分猜忌顿时变作非常必定,一把拽住卫十一郎的胳膊道:“我看你底子就是个骗子,卫家郎君哪有穿成你这寒酸样的!没钱还来吃汤饼,是盘算了主张吃白食吧!”
这半路转行的和尚被拆穿了也不见异色,叛变师门的决计非常果断,打着模棱两可的偈语道:“小僧劝居士一句,‘如河驶流,往而不返',您又何必固执于这击石火,闪电光?”
围观者中便有那恶棍汉轰笑起来:“钱五娘,你这老孀妇想汉想疯了吧,也不看看人家小郎君毛长没长齐!”
“禅师别道门入佛门不太短短两年,莫非就将毕生绝学忘得一干二净了?”卫六郎微微一笑,轻巧隧道,“幸而当日在荆州有过一面之缘,不佞才着名满天下的有为真人竟然成了大名鼎鼎的虚云禅师。”
钟荟这欺软怕硬的没敢瞪归去,心不足悸地站定,向那扶她的美意人施礼伸谢,一昂首便被唬了一跳。
钟荟顿时噁心又嫌弃:“啊呀,你方才下汤饼时该不会没洗过手吧,说你是黑摊儿真真一点不假,早知这么脏倒找钱请我吃我都不要。”
面前这个身着碧纱袍,束发戴诸葛巾的少年郎,清楚是她的堂妹十三娘。
半晌那木门吱呀一声翻开,门内走出个小沙弥,双手合十向十三娘行了个礼道:“敢问居士有何贵干?此处乃是敝寺禅房,恕不欢迎外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