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蹙眉道:“骂得越来越狠了,不过我看八哥一改谨慎谨慎的风格,彷似用心留了错处让他骂。和我也好久未通过动静,摸不透八哥的心机。”
我紧紧握动手绢,低声对十四爷道:“对不起。”回身对正在清算酒具的巧慧低声道:“夜已深,就这么歇了吧,这些明日再弄。”
吴氏忙向我施礼,我笑让她起来,她又向十四爷行了个礼后,抱琴而去。十四爷走过来问:“如何躲在廊柱后呢?要看大风雅方地过来在亭子里看,岂不更好?”我看他脸上汗珠不断滑落,抽脱手绢递给他。他却未接,只是伸脖子过来,我一笑替他擦拭。我道:“从速穿件衣服吧,这么冷的天,又刚出过汗,谨慎冻着。”
玉杯寿酒增寿考,
我想了下道:“是个大生辰,寿礼老是要送的,去略坐一下吧!”
争看寿星光荣。
十四爷进屋后放开我的手,叮咛下人去取暖手的小手炉给我,自个披了件外袍在暖炉旁坐下。
声音渐去渐低,一个翻身昏睡畴昔。我站起走到榻旁,十四爷眼角潮湿,不知是酒渍或泪痕。拿绢子替他拭净,脱了靴子,盖好棉被,他嘴里喃喃道:“皇阿玛,为甚么?我做错甚么了吗……”
我解下大氅放好,坐到他身边问:“都城中又有甚么事情了?”
愿福如海深,寿比山高……”
寿基稳固寿坚牢,
十四爷猛地一下跳起来,“你说甚么?”我低头不语,他半晌后才缓过神来,渐渐坐下,“你倒是很看得开。”
他吟道:“重过阊门万事非,同来何事分歧归!梧桐半死清霜后……”我接道:“头白鸳鸯失伴飞。原上草,露初晞。旧栖新垄两依依……”轻叹一声,姐姐终究也算得偿所愿。
我低头道:“分开去找八福晋。”
窗外天气渐白,两人沉寂无声。十四爷忽地笑道:“你当年还承诺过我生辰时唱曲子呢,至今还没兑现。”
叮叮咚咚的琴声又响起来,巧慧笑道:“十四爷又在练剑了。”我凝神听了会,静极思动,忽地来了兴趣想去看看十四爷练剑。我的院落紧挨着他的书房,却一向未曾去过。说是书房,实在听沉香说也算是练功的处所。
我笑道:“进屋吧,雪地里立了半天,身子也有些冷了。”十四爷笑点点头,并未松脱我的手,还是牵着我向书房行去。我看他神采开阔,也不好过分扭捏,遂大风雅方任由他牵着我进了书屋。
十四爷扔了酒杯,躺在榻上,慢声吟唱道:
我笑道:“当年甚么都不懂的小丫头,被十四爷几句话一吓,甚么敢不承诺?”
十四爷忽地问道:“若曦,皇阿玛驾崩时你在跟前,皇阿玛真……真传位给老四了吗?”
“仰首我欲问苍君,祸淫福善恐未真。
展寿席大家欢笑……”
吴氏忙起家向十四爷告罪,他摆摆手,凝睇着梅树上的剑道:“不关你事。”说着看向我隐身的廊柱,呵叱道:“又是谁鬼鬼祟祟的?滚出来!”
窗外还是黑着,听到十四爷翻身要茶喝,我忙披衣起来,倒了一盅茶给他,他迷含混糊就着我手喝了几口,复又躺下。我刚走回床边,他忽地笑起来,“我醉胡涂了,觉得是做梦,竟真是你喂我茶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