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亦杰与南宫雪抱拳行礼,各通了名姓,陆黔又代为引见,那姓易男人是他与“昆仑双侠”的师父,名叫易征雄,年青时脾气便极其打动暴躁,几乎坏过很多任务,临到老来还是脾气不改。那老者文师伯名叫文征武,武功、识见均是一流,深得众师弟敬佩,昔日昆仑派推举掌门之时,门下弟子曾有半数保举他出任,但他生性淡泊,不肯多有担待束缚,这才让与了师弟何征贤。那“昆仑三杰”之称,恰是指他三人而言。至于陆黔不过是伴同师父出行的一名小主子,可千万排不上号。但因贪慕虚荣,每提起这称呼,自喜将错就错,从不主动与人言明。
陆黔惶急无措,捧着刀叫道:“师父,此事只消细想便知有异,谭师哥与弟子早有暗号,何需抛刀示警?再者此刀是您白叟家亲手赠与,师哥爱不释手,曾说过‘刀在人在,刀亡人……’”说到最后一个“亡”字,硬生生忍住了不说。
文征武微微点头,道:“那就奇了,再走下去,便要到了潼关,那边是闯王旧部与清军正在兵戈,魔教却凑甚么热烈去了?”陆黔略一思考,道:“听闻那为祸四方的沙盗已降清兵,江湖中传得人尽皆知,克日已随赴疆场攻打李闯。莫非魔教也这等没出息,同是降了么?”
易征雄怕他出事,叫道:“黔儿,听获得我说话么?”只听得陆黔的声音应道:“师父,弟子没事。”接着见他从中跃出,手中提了把刀,刀柄系以玄铁所制,刀刃为钢,极是锋利。南宫雪松一口气,笑道:“便属你眼力好,只是我们都不使刀,那才叫可惜……”陆黔倒是面色灰白,道:“不是的,这是我师兄的爱刀,夙来从不离身,怎会随便抛在了草丛当中?这刀柄上……也有血迹!”
奔出几步,忽见火线横七竖八尽是尸身,竟稀有十具之多,皆是昆仑弟子,大家随身兵刃在血泊中抛了一地。要说武林中人每日过的是在刀口舐血的日子,见到殛毙原也不敷为奇,但这些死尸均是给人砍成数段,残肢断臂仿如犹在颤栗普通,浑身满脸都是鲜血,兀自双眼圆瞪,尽显不甘之色。
文征武顾虑到骏马奔驰迅急,如果错过了沿途暗号,可就得不偿失,遂令大伙儿一齐步行。每行不远,都可见得树上暗号,方向始终不改。
李亦杰凝睇着路旁一棵大树,奇道:“各位过来看看。”等得世人集合,方抬手指导,一本端庄隧道:“这暗号伎俩未变,但刻痕甚浅,再瞧这数点殷红,难不成是……”他只是猜测,也不敢将话说得满了,南宫雪却心直口快,道:“这是血迹!你想说或许昆仑派那位谭师兄在此遭了仇敌伏击,已然气衰力竭,是不是?”李亦杰忙点头道:“这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李亦杰见她好似并未受伤,心下稍宽,又温言安抚几句,问道:“雪儿,你看到甚么了?”南宫雪牙关又是微微打战,半晌才道:“我带你去看便是。”拉住他手,李亦杰感到她手心中尽是汗水,显是受了极大惊吓,便用力握住她手,意在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