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出几步,忽见火线横七竖八尽是尸身,竟稀有十具之多,皆是昆仑弟子,大家随身兵刃在血泊中抛了一地。要说武林中人每日过的是在刀口舐血的日子,见到殛毙原也不敷为奇,但这些死尸均是给人砍成数段,残肢断臂仿如犹在颤栗普通,浑身满脸都是鲜血,兀自双眼圆瞪,尽显不甘之色。
南宫雪见他一副彷徨失措之色,柔声劝道:“令师兄武功高强,这血许是他砍伤旁人所留。又或者他是用心将兵器抛在此处,给我们带路……”陆黔瞪眼道:“你又不识得我师兄,安知他武功凹凸?”南宫雪讨个败兴,感觉此人阴阳怪气,非常讨厌,不再理他。
文征武顾虑到骏马奔驰迅急,如果错过了沿途暗号,可就得不偿失,遂令大伙儿一齐步行。每行不远,都可见得树上暗号,方向始终不改。
易征雄怕他出事,叫道:“黔儿,听获得我说话么?”只听得陆黔的声音应道:“师父,弟子没事。”接着见他从中跃出,手中提了把刀,刀柄系以玄铁所制,刀刃为钢,极是锋利。南宫雪松一口气,笑道:“便属你眼力好,只是我们都不使刀,那才叫可惜……”陆黔倒是面色灰白,道:“不是的,这是我师兄的爱刀,夙来从不离身,怎会随便抛在了草丛当中?这刀柄上……也有血迹!”
五人脚程甚快,行过几日,门路愈来愈是萧瑟,路两旁生着半人高的杂草。夜间便在道旁随便睡几个时候,只留一人防备,白天尽力赶路,文征武与易征雄走在头里,陆黔则与李亦杰及南宫雪走作一排,他爱武成痴,成心与二人议论武功。南宫雪便拣些华山派中观之窜改繁复,实则能力甚浅的剑招说与他听,只是这招数未及发挥,单经她口中说出,陆黔不明就里,还道对方倾囊相授,好生感激。他虽操行不端,却也不肯欠人恩典,只因资质有限,要如南宫雪普通讲解剑招,实所难为,唯有向二人背诵昆仑内功心法的口诀。
陆黔面上一红,心下方寸大乱,只想:“我为何会这般想?我为何会这般想?莫非那是我的实在动机么?是了,明知是死路一条,大丈夫能屈能伸,老是先保住性命要紧,却怎生想个别例分开为好?”目睹着李亦杰等人将尸身拖到路旁,又在含混中随世人前行,苦苦考虑。忽见路边有个凉茶摊,摆着数张桌子,其侧均搭有凉棚,几人赶过这好久的路,早已是口渴难耐,当下快步前去。却见茶摊老板疲劳于地,胸前创口将衣衫尽数染红,面庞触及另有微温,似是方才死去不久。李亦杰怒道:“魔教部下,果然便是不留活口么?人家开这茶摊,又惹着他们甚么了?”
凡是事想来易办,当真行动倒是极难。再者修行内功最为关头,稍有不慎立有走火入魔之祸。夜间警视时与南宫雪详细参解,常常相商很久,方能达成共鸣。李亦杰如此练过几日,虽未觉功力大进,行走间却自轻巧很多,运功时也觉丹田当中真气充盈,心中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