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绝艳的绽放，妄图着为写满浮华的光阴舞出最为浓烈的华章。
她梦里微蹙的秀眉，她蝶瓣儿普通的密睫，她小巧的鼻尖和不点而朱的红唇……
他完整的怔住，看到她超出世人向他投来的目光。
母亲引觉得傲的精美富丽，父皇夸耀不倦的温婉清秀，都已消逝而去。
她蜷起柔荑，将揉额的行动改作捶打。
那一刻，他才晓得，本来他们之间一向都隔着悠远的间隔。
天啊，她都做了些甚么？
厥后那些皇子和公主是短命了还是被发配到离长安悠远的处所，她都不记得了，只是身边的人垂垂的越来越少，倒是他始终陪着她。
“子皙，子皙……”她便不再将那首小曲挂在唇边，而是换作了他的名，接着甜甜的对他道：“我叫乐儿。”
“母亲。”
她分开长安前去封地，一去就是五年。
跨过朱红的门槛，笑意更深的绽放在初桃般可儿的面庞上。
盈盈而落的泪水恍惚了那和顺的身影，消逝在一片暗中当中。
修成而又骨节清楚的手缓缓抬起，向那甜睡中的面庞靠近。
乌黑中，闪电划过天涯，那一瞬的光芒里，父皇双肩微搐，缓缓扬起右手。
直到五年前，天子一纸圣旨将这无形的间隔变作无形。
“母亲……”
顾渊收回击，却像膜拜圣物一样，俯身在长乐的眉心落下清浅的一吻。
那是一个香囊。
她还是和幼年时一样，一旦睡得沉了，便是将她从琴机旁搬到榻上也涓滴没有发觉。
那些厚重的云翳或许已经散去些许，竟有微小月光滑过窗棂，铺撒在大殿的地上。
她一遍又一遍的逼问他，他如何说是真的喜好这香囊，她却都不肯信。
墨发散落在浅清的衣袍间，冠帽也歪倒在一旁，但是此时的顾渊却得空清算被弄乱的仪容，他全数的存眷都在那床榻上。
他们在月光下操琴，而她喜好撑着脑袋听他说话。
那些碎片混乱的交叉在一起，此中不乏清楚的细节，可要再进一步切磋，却又想不起来更多。
灰衣中侍迈着沉缓的法度，不时轻挥右腕，敲打另一只手上有些陈腐的金柝。
昭和殿还是闪烁着最敞亮的光辉。
怎料她话音才刚落，就听到“噗通”的一声响自外头天井里传来，像是有甚么重物掉进了荷花池里。
若不是此时看到原物，她的确就要忘了。
暴风扫过大殿，吹熄了敞亮的烛火。
每日入夜以后，她都会偷溜出来，到琴室里与他长久相聚。
另有这个香囊，没有想到他竟还带在身边。
闪动的琉璃灯将小小的身影投射在月红色的墙壁上，如剪影般掠过。
欲扑向暖和度量的地点，却被面前一幕呆立。
公然他恭恭敬敬的收下，如获珍宝的捧在手内心。
因为筵席上饮了过量的酒，直到现在她的脑筋还是浑沌一片，沉重得很。
到底是多少年前，他也记不清了，只记得那夜也有类似的摆脱云翳的月光。
长乐摩挲着旧物，正堕入在回想当中，却被内里的连续串响声惊醒。
下一刻，那哼唱俄然断在了半截。
略带沙哑的声音回转缭绕，仿佛它的仆人是来自异世的使臣。
就像母亲所说的，它们美好而又敬爱，像一双双翅膀，能够带着她们飞去很远很远的处所。母亲这么说的时候，眼中总带着幸运的光芒，像极了看着父皇时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