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尼顿首道:“施主言重了。庵主乃化外之人,早已不问尘凡俗事,恐不能解了施主的烦忧。”
白薇看在眼里,便笑道:“前几日见上师苦衷重重的,本日可算畅怀了。”
陈上师回礼,道:“大师有礼。信女本日前来,一为拜佛祈福,二来,有些俗事须叨扰庵主指导一二,不知大师可否举荐?”
庵主在木几右首坐下,面庞沉寂的看着陈上师,问道:“施主此行是何来意,但说无妨。”
陈上师闻听此语,温声道:“大师,信女素知,慈济庵慈悲为怀,设有孤幼院收留孤苦幼女,此举功德无量,为世人称道。庵主乃佛法高深之高人,信女无端亦不敢擅扰。只是,前几日有城阳长公主府上的下人,送一孤女至信女门下,信女观其资质上佳,拟欲收归门下。因晓得此女乃出自慈济庵,便冒昧前来叨扰大师,万望大师谅解信女一片诚恳,为信女举荐。”
女尼略一踌躇,便叮咛身后另一女尼前去通禀庵主,又引着陈上师一行人往前面院子的客室去了。
白薇听着也是眉开眼笑,屈膝一礼,道:“如此,薇儿先恭贺上师得此佳徒。”
“你也不必过谦,我知你见地极不普通,这些年帮手我打理表里,一应人事尽皆熟谙,必不会看走眼的。”陈上师赞着白薇,又道,“也罢,你的性子,还是我来讲吧。卓盈,倒也是小我才,比静宜更多几分小巧,这几年教习小舞优也是经心极力。她的年事,有二十二了吧,你替我探探,她是想留在邀月楼做教习姑姑,还是想脱籍嫁人。”
转念又想到,白薇说听到那丫头唱的歌曲,虽听着奇特少有,却甚是好听。观那丫头模样儿脾气,确有几分天赋。莫非,这也是上天赐赉邀月楼的缘法?
因着趁早去慈济庵,来回车马颠簸,又只在路长进食了一些点心,陈上师返来后甚觉疲惫,简朴用了午膳,便叮咛世人退下,只由贴身丫头服侍着换衣歇中觉。
白薇点头称是。正欲辞职出去,陈上师又道:“静宜,前几日来寻我说话,我听着她的意义,是有些旁的心机,差杜嬷嬷悄悄去探听了,她家里给寻了一门婚事,她本身也有几分情愿。她性子温吞,近年来也未有大成,现在如果已生了去意,我便欲放她去了。这后续的人选上,你可有甚么观点,说来与我听听。”
白薇跟在陈上师身边多年,深知在冀州的是何人,又见陈上师神采火急而慎重,立时便答允着去了。
马车达到慈济庵山下,尚未及辰时。世人下了马车,拾级而上,却已见来往的香客信众络绎不断。进了佛殿,更是香火鼎盛。
陈上师跟着女尼进了客室,在木几右首的蒲团上坐定。白薇及杜嬷嬷在门外侍立。不一会儿,庵主进得门来,先施一佛礼,道了声“阿弥陀佛!”陈上师忙起家,顿首回礼。女尼也向庵主回了个佛礼,便退出门外去了。
“既如此,信女也不赘言。那孤女名唤崔绾绾,信女欲收其为徒,细询之下,方知此女竟不知前尘旧事,连父母也不记得。信女恐有不当之处,故而前来,恳请大师指导。”陈上师言辞诚心。
读完信,陈上师先前略显严峻的眉头伸展开,脸上重又规复昔日的笑意盈盈。
未几时,白薇出去了,陈上师便拿出封好的信笺递与她,嘱她明日凌晨差人去驿站,将这封信以快马送去冀州。